第98章(1/1)

不是苏培持才自傲,且不提工作助理,仅作为胤禛的生活秘书,不光是只需要伺候他的吃喝拉撒。

不识字的人,想都别想这个位置,能识字还不够,至少要明白朝堂的官制,以及各部门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

官员前来候着,先领谁进去,要拦着谁,弄不清朝堂的关系,或者不懂最近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大事,胤禛为何而烦恼,到处都是雷,总有一颗会被踩到,炸得你粉身碎骨。

苏培越想越觉得自己牛掰,细数历史上的那些名臣,最后得到善终,功成隐退的,也没几个。

他,苏培,做到了!

苏培脸上带着笑,只觉深藏功与名。

这时,他听到一声很不爽,且非常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你在笑什么?看来,你心情很好啊!”

第60章

苏培心里一咯噔,暗自叫了声不好。

胤禛站在门边,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不过以苏培只听声音,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真是有意思,来到他一个前奴才住的地方发脾气。

不管如何,苏培还是恭敬地见礼:“草民见过皇上。”

胤禛眼神沉下去,冷笑连连,阴阳怪气说道::“哟,这口改得可真快,是预谋已久了吧?”

苏培还真没预谋,就是情绪顶在了那里,没能下得来,加上胤禛的推波助澜,他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他们这群畸形人,长年累月没日没夜的加班,活得都不长,按照他的年纪,其实并不算退得太早。

再干下去,劳身不说,关键是劳心,他眼角的皱纹越来越多,都快赶上腾妹的满脸褶子了。

再说,他既不是旗人,更不是官,已经卸了职,不是草民是什么?

胤禛以前特意给好几个汉臣的折子上圈红,让他们自称臣,不用称奴才的事情,他都选择性遗忘了?

苏培不敢与胤禛争辩,开始琢磨起了他的来意。

胤禛来到这里,不外乎两种情形。

一是余怒未消,前来赶着再收拾他一顿。杀头是不会杀的,杀头的话,胤禛是厌恶他到了极点,派人来取他小命就是,哪用得着大冷天跑来。

顶多就是打一顿板子,无妨,苏培做好了挨顿打,再被赶出去的打算。

他手下的那些孙子们,平时他严厉是严厉,可没有克扣过他们,更没有乱对人使绊子下毒手,多年向来如此,哪怕他被打板子,还是有点儿信心,行刑的孙子们会手下留情。

另一种情形,胤禛是礼贤下士,亲自来叫他留下。

苏培见到过胤禛的朱批,发现自己错了,坦然向臣子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是那种难得肯认错的皇帝。

不过这点,苏培不敢断定,毕竟自我感觉良好要不得,他更不想要。

胤禛板着脸走上前,盯着还窝在炕上的苏培,生气地说道:“你的规矩呢?”

老天爷,不是规矩不规矩,被褥下都是宝藏啊,苏培怕一动,就会把家产暴露出来。

在皇上面前,草民没有什么发言权,苏培小心翼翼往外挪着腿,一边与胤禛说话,试图转移他的视线:“皇上忙得很,福惠阿哥离不得皇上,皇上若有事,差人过传句话就是了。”

胤禛没有理会苏培,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皱眉问道:“你那一跪,腿断......”余光瞄见金光闪闪的东西,话蓦地停住,大步走上前,抓住被褥一掀开,顿时倒吸了口冷气。

苏培快哭了,恨不得马上扑上去遮挡起来。但是他瘦削的身躯,怎么遮挡得住成堆的金银珠宝,干脆放弃了挣扎。

胤禛先是惊讶,后来是无语,到了最后见到苏培手足无措的样子,噗呲一下大笑出声。

苏培开始还怪不好意思,被胤禛这么一笑,干脆光棍起来。

这些又不是他贪污所得,都是胤禛赏赐给他,全部有记录可查,他苏培坦坦荡荡,不怕。

胤禛的笑点低,苏培早就见识过,任由他笑去。

真是难为他了,年贵妃薨逝的事情,他憋了这么久的怒火,这一笑,估计他心里的闷气就能消了,然后愉快放他离开。

胤禛擦拭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指着炕,又想发笑,忙忍住了,没好气地说道:“你收起来吧,也不怕硌得慌。”

苏培麻利地应了是,跳下炕正要拿着包袱皮装起来,胤禛看得咬了咬牙,沉声道:“先放着吧。”

到底收不收啊?苏培都懵了,不过他是皇帝,他说了算。

胤禛转身走到外间暖塌上坐下,敲了敲炕桌,皱眉道:“去拿酒来!”

苏培愣住了,要酒喝是几个意思?

上次喝醉之后的糗状,苏培过了很多年才忘掉,他坚决不肯再喝酒。

虽已经离职,对这个前老板的脾气还是很了解,胤禛是想借酒浇愁,不禁劝解道:“皇上,喝酒伤身,还是喝茶吧,草民......”

胤禛黑着脸打断了他:“你再敢草民来草民去,我没收你所有的钱财,再砍你的头。”

苏培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下正准备改口,胤禛淡淡地说道:“过两天抬你入正黄旗。”

抬旗那是让我当正黄旗旗主都不稀罕,苏培很想哭,他有了不详的预感。

胤禛继续敲炕桌,眉头皱得更紧,不耐烦问道:“不喝酒,那茶呢?”

苏培苦不堪言,转身想出去叫人上茶,见屋内昏暗,先拿火折子点亮了灯盏,想了想问道:“皇上用过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