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玻璃幕墙（2/2）

也应该是她“师姐”的。

藤本空突然发力，将金属制的水桶连同半桶水一齐砸向机械傀儡。抓到对方寻找平衡的间隙，用演练了无数次的灵巧身手，拧断了自己这位在童年中已经熟络到可以称作亲人的机械的脖颈。

机械的头颅没有死，它瞪着眼睛：“为什么？明明评分已经优化了那么多，你明明能理解的，这份全能的愉悦，统治世界的快感……”

“或许你早点找到我，比如在樱霜的时候，我会欣然接受你们的建议”，藤本空说：“不过可惜，那时我还是个你们看不上眼的废物呢？

我搞不明白，既然你们已经意识到了老师对我的影响，为什么不再把观察等级调高一点呢？”

“什...么。”

“现在我对成为神没什么兴趣了，这还要怪你”，藤本空将金属的头颅向地面砸去。

“住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会毁了我，毁了你自己，毁了一切！”机械的喉咙发出尖叫，这显然和肺部没什么关系，扬声器被设置在口腔后端，本应该是食道的位置。

“你不想知道那件事的真相了吗！杀了我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那头颅喋喋不休。

“你在质疑我还是自己？真好奇西比拉为什么会接纳你这样的废物进体系，你显然比其他单元差了不止一点半点”，藤本空讽刺道。

应该是出于保护其中单元的考虑，机械头颅被铸造的十分坚硬。藤本空又跺了一脚，见没什么效果，只好撕掉开头皮仔细研究。

“原来你也会怕死啊...真好笑”，她看见机械的有着像真实人类一样的脑颅结构，她顺着“裂缝”，把手指插了进去，强行打开盖子。

“我可不需要你那浅显的真相”，她把里面的脑子剥了出来，指尖粘腻的触感让她觉得有些恶心。

藤本空拿出纸巾简单擦拭，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墓碑后走出来。

“你策划了一场**，并打算逃脱裁决”，虚影这么说道。

“它们无法审判我，我也不想把灵魂交给那些自大的东西妄自揣测。”

“加缪啊，你去读了，不错。”

“可离开了这，我又能到哪呢。”

“‘人应该是一座桥梁而不是一个目标’，你只能更多的向你的彼岸前进，直到死亡的布道者来临前永远也走不到终点，藤本。”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我觉得孤独得那么可怕，以致想去**。把我克制住的是这样的想法，就是没有人，绝对没有人会对我的死而感动，我死后会比生前更孤独’。”

“‘没有任何普遍的道德准则能指点你应当怎样做：世界上没有任何的天降标志’。”

“...你一点也不像老师。”藤本空把纸团丢在机械的尸体上。

“即便如此，你仍然渴望我的出现，不是吗？”，虚影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调侃。

离开墓园，她直奔扇岛的某个废弃的河道，那里停放着她用来逃脱玻璃墙的飞船。

这也是老师留下来的某个遗产。

“疯人乘上愚人船是为了到另一个世界去。当他下船时，则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听说槙岛圣护曾帮助过一对情侣离开，他们去了哪呢，藤本空不知道，但至少比这里要好。

船的发动机发出嗡鸣。天空一望无际，没有了高楼大厦遮挡的月光倾泻下来，在甲板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雾霭。世界广阔无比，这样简单的事本不应被遗忘。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她选择了自由，也逐渐明白这份自由背后的重量。

西比拉把她从自由中解救出来，而现在，她再次拥抱这些本属于她的东西，她要踏上寻找自己的价值的旅程了。

藤本空深呼吸，让带着鱼腥味的海上的空气灌满肺部，这是她从来没呼吸过的新鲜空气。她会有一个新的，不错的开始。

再见了，巫女。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