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灯下黑（1/1）
虽然同为组织打工人，但到了深夜科学家雪莉可以下班休息的时候，池青还在靶场里面喂子弹。
尽管雪莉因为七号实验室的临时调用已经多出了一半的工作量。
由于两年前诸星大的背叛，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都被迫各自搬了家，前者虽然处于严密的监视下但尚且还能见到太阳，而后者只能辗转于一间又一间的研究所，不是守卫严密的大楼就是地下深处的实验室，即使六个月前才来到这，第十三研究所也算她两年来住的最久的那个了。习惯性把今天观测到的情况写入报告后加密，宫野志保这才有精力打开那封在她眼里代表了不详的邮件。
“又是确认工藤新一的死亡？”宫野志保记得这个名字，因为那是药物处理名单上最新的名字，也是因为那是从琴酒的报告里添加的，客观上来讲APTX4869的确是极其好用的毒药，所以琴酒会失手吗？
怎么可能。宫野志保自嘲一笑，整整两个月过去了，而上个月才刚刚检查过，完全看不懂琴酒何必把这个多此一举的任务派发给她，甚至同样找了一个新的代号成员做临时搭档，是他堪称病态的多疑作祟……还是为了警告她违背组织的下场？
睡眠质量糟糕的宫野志保心绪不宁，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出发，实验室修建在郊区的地下，地面上惯例是药品公司的伪装，但组织私自维修了部分废弃的地铁后她得以自然而久违地站在银座街头，等那位代号为桑格利亚的组织干部开车来带她去今天要踩的第一个点。
阳光太刺眼了，人也太多了，声音过于嘈杂甚至有些难以忍受，以前和姐姐一起出门的时候她从来不会注意到这些东西，但长期居住在地底的枯燥生活或许已经部分改变了她，包括体质，她以前也是开哈雷的人，但现在站久了竟然有点轻微的头晕……
“您还好吧，小姐？——”一道满怀关心的男声从她的左后方传来。
宫野志保一个激灵猛地转身，下意识躲过了对方伸到半空想要扶住她的手。对方似乎也吓了一跳，有点尴尬地停在了原地：“——如果是低血糖的话出门前最后记得备好巧克力……？”
我退步了？竟然完全没发现他，这是宫野志保的第一反应，随后她想起来她现在不是在成员间互相暗算挑衅的组织基地。她顿了顿，还是没对这个比一般市民还热心的青年摆出好脸色：“谢谢，下次我会记得的，还有事吗。”她其实一直站在组织的注视中，背后大楼内二层的酒吧就是组织的据点，如果不小心被组织注意到了，很难说这个年青人会为自己的一时好心付出什么代价。
青年的眼镜背后有着少见的纯黑色虹膜，却与负面词汇没什么挂钩，估计他那充满感染力的笑容作用很大，即使被甩了冷脸看上去也多在意，反而一脸迟疑：“可是您的脸色实在太苍白了……”好像常年不见阳光还缺乏运动一样。
一道擦身而过的急刹打住了他的后半截话，黑色的本田驾驶座上摇下了车窗：“嘿，女孩，时间要到了，我们该走了。”一头火红色大波浪的女人瞟了眼拎着购物袋的青年：“你和你姐姐的审美还真是相似啊——不过和小男朋友的你侬我侬就先到此为止吧，正事为先，对吧？”
“不过是个第一次见面就同情心泛滥的傻瓜而已。”
宫野志保言简意赅地撇清关系后冷着张脸坐上了后排，扎着黑色长发低马尾的青年叹了口气，略带关切地看了她几眼后还是消失在购物人潮中了。
几眼确认完周边的路况，桑格利亚熟练地点火：“银座里可没有那么多好心人哦，雪莉，不查一下？”
“如果你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就去打扰情报组，那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波本和贝尔摩德都还没回来，最后去和他们解释的也不是我。”宫野志保不为所动，和琴酒比，这个女人的恐吓还嫩得很。
“我还以为你想重蹈你姐姐的后辙呢，偶遇下的一见钟情什么的。”桑格利亚打着方向盘轻松地避开车流，“虽然他的气质和当年那个莱伊倒是完全不一样。”
“好好开你的车，没把你的法拉利开出来很无聊吗。”宫野志保明显不想多说，厌憎地皱起眉头后冷冷地看着车窗外流动的景色，同为任务的参与者，桑格利亚实际上是处于辅助地位的被支配者，研究组的人在组织里向来比其它人高出一等，何况是实验人员中极少数拥有代号者之一的雪莉。
“要不是为了隐蔽……”桑格利亚的脸颊抽动了下，突然踩满了油门：“切，无趣。不过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的表情像极了琴酒——”
“——就比如刚才。”
之后一整天内的搜查中桑格利亚都没有再废话，但她已经成功把宫野志保给恶心坏了，手臂上的汗毛半天都下不去，而当太阳坠落之后，终于轮到了最后一站工藤宅。
桑格利亚轻松地黑掉监控堂而皇之地开锁进门，组织提前通知的底层人员也已经提早到达集合，宫野志保虽然对于琴酒没有一丝的好印象，但在效率方面也不得不承认对方铁血作风的成功。挥去那个男人阴魂不散的错觉，她干脆地分配完区域，宣布开始搜查后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工藤宅是典型的大正洋房，过于庞大的面积也导致了搜查难度的增加，宫野志保检查完好几个房间后仍然和上次一无所获。或许是幸运之神眷顾，下一个被她推开的房间不再是统一的客卧，反而在各种痕迹和细节里带上了居住者本人特有的色彩。
这次她找到了工藤新一的房间。
宫野志保小心而迅速地关上了门，桑格利亚被她安排在二楼的另外半边，这也应该是她容忍的底线，但至少短时间内可以保证不会再有任何人过来。搜索中她自然注意到了桌上的留言与珍而重之压在底下的那张合影，照片以热闹的游乐场为背景，而主角则是亲密相依的少年和少女，意气风发，笑容明媚，是正常人十七岁的灿烂青春，是她未曾设想过的模样。
这样令人过目难忘的组合，她甚至曾和他们隔着一扇玻璃窗擦肩而过……宫野志保微微捏紧相片，她当然猜得出来这个少年就是那位生死不明的工藤新一。
摸出指纹显现喷雾，她立刻对着容易被使用的物体边缘和平面都进行了检测，它能告诉她最近一段时间里有没有人曾经到访并使用过这个房间，等待的时间中，她把其它地方都扫了一遍。
然而黑夜中从未亮起任何微光。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宫野志保垂下头，越过这些会迅速挥发的试剂走向最后没被检查过的地方，步入式衣帽间。没有了窗外的月光后里面漆黑一片，手电筒的光圈中衣物整齐而利落，落满了薄薄的灰尘，最新的的痕迹看上去也是几个月前的事了——等等，她踢到了什么？宫野志保警觉地后退半步，手电筒扫过去后才发现那是只再普通不过的空纸箱，旧到微微开裂，散落在地上，旁边也堆着好几个歪歪扭扭的纸箱。
什么都没有，她可以走了。
原本可以走的。
但鬼使神差地，宫野志保伸手把摊开的纸板复原，看见了上面充满童趣的字体——
“新一小时候的衣服。”
宫野志保如遭重锤。
下一秒她颤抖而急切地将光圈对准了旁边那堆纸箱，依然是歪歪扭扭地字迹，分别是“新一婴儿时的衣服”和“新一国中时的衣服”。莫大的喜悦和荒谬在胸膛里混作一团，记忆里明美在咖啡馆里微笑的侧脸忽然跳了出来：“江户川柯南……住在附近的侦探事务所……明明是小孩却十分沉稳，还很成熟……”
宫野志保终于展露出了许久未显现的、激动而真实的微笑。
黑夜中也有奇迹在发生吗？
回到实验室她敲下死亡这两个字，却宛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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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清脆的铃声响起。
“欢迎光临波洛咖啡店——啊，是宿海先生！”
即使工作到了黄昏，榎本梓也依然是元气十足的样子，宿海集无奈地摇摇头，抢先一步递出了那本被精心包裹起来的同人本：“我以为怪盗基德的人气已经大大超出我的预料，可银座的签售会竟然比梓小姐想象的还要火爆，我可是硬生生比预计多排了一个小时才抢到手的。”
榎本梓冲上来虔诚地双手接过同人本，抱在胸前马上高兴地多转了两个圈，满眼都是感动的星星：“从今天起宿海先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以为今天值班命中注定是要错过了……但是啊，基德大人的第一本同人，无论如何也必须要拿下！”说到最后榎本梓已经捏紧了拳头，堪称掷地有声。
“倒也不用这么夸张……”留着黑色长发的男人笑得无奈，“毕竟这可是等价交易，对吧？我上个星期的饭钱可都是被梓小姐一笔勾销了的。”
“啊，虽然这样说不符合店员身份，但我还是想说——”榎本梓回过神来，头疼地扶额，“宿海先生为什么不学习烹饪呢？天天吃同样的食物，再久也不健康吧？明明一个人住在自家书店的楼上，却从来没在饭点前后见过您自己做饭的痕迹呢。”
宿海集摊了摊手：“因为梓小姐做饭很好吃啊，而且我的店就在隔壁，抬腿就能到的地方，做饭超麻烦的诶——”
“诶？宿海先生也有这样男人的懒惰吗？”榎本梓看上去是真情实感的震惊，还有点悲愤，“我还以为您这种风趣体贴的绅士是不会沾染中年男人的陋习的！”
“啊咧咧，可宿海先生都已经二十九了，小梓姐姐不会已经忘了吧？”伴随门铃一声脆响，插着兜的小男孩熟门熟路地坐到了宿海集不远处的高脚凳上晃着腿，“嘛，今天和昨天还是一样，双人份三明治——”
“对哦，虽然还是单身，但过不了多久宿海先生也会结婚的，离中年男人真的差不了多少了——可恶，被吸引过来的女高中生带来的人气终究还是要消失吗……”两个人嘴角抽搐地看着榎本梓突然消沉了下去，但至少就宿海集一人而言，与其当波洛的人形广告牌，他宁愿榎本梓保持这个状态。
他可不适合什么长期被注视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