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九章(1/2)

今朝没有大朝会,皇上在御书房,几个相爷已早早到来,礼部段尚书也在,易青先前骂过礼部侍郎,她一进去,他就颇为不悦暗自剜了她一眼。

易青只当没有看见,再见到皇上蜡黄中透着灰败的脸,知道他昨晚肯定没有睡着。

调整好情绪,若无其事上前见礼,皇上打量着她的脸,怔楞片刻,却没有问什么,只说道:“段尚书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段尚书施礼后说道:“皇上,此次边关将士打了胜仗回京,京城已经准备好迎接他们凯旋归来。臣去打听过,沿街的茶楼雅间早已放了定银,全部卖空,所有人都想要看将士进京献俘。

此次杨将军等人为大周立下了汗马功劳,臣建议皇上亲迎,以示重视,顺带祭祀先前牺牲将士的英魂。”

皇上唔了声,不置可否,看向梁相几人,说道:“你们认为呢?”

梁相谨慎地道:“臣以为,皇上身子欠佳,皇上只需论功行赏已足矣。”

二皇子没有挺过来,作为二皇子一系的于相,自然不想看到大皇子耀武扬威进城,他斟酌之后说道:“臣也这般以为,二皇子的灵柩也随着大军一起送回来,皇上本就心里难受,还是不要见到为好。”

崔枢密使直接干脆地道:“皇上如果身子撑得住就去,撑不住就不要去,不过是些繁文缛节而已。人太多,布防恐有疏漏,一切当以皇上的安危为上。”

只有易青沉默着没有说话,听完几人的话之后,她敢断定,除了段尚书,其他人都已经知道太子之事。

昨晚她几乎没有睡,听到外面整晚几乎惊马不断,虽然马蹄上包了棉,动静还是不小,估计是在全城搜查。

既然皇上不提出来,其他人也装傻,她见皇上看过来,也无力垂下头,坦白地道:“皇上,臣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拿主意。皇上想去就去,皇上不想去就不去,这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主要的还是论功行赏,让去世的人死得其所,让活着的人苦有所值。”

皇上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退下吧,易青留下。”

几人马上起身,恭敬施礼后退出,易青规规矩矩坐着,皇上盯着她的脸,问道:“你怎么了,脸与眼睛肿成这样,我还以为你昨天回去得早,一晚下来就长胖了许多呢。”

易青见皇上轻松打趣,心中防备更甚,手不由自主拽紧,莫非他已经抓到了太子?

“回皇上,昨天萧山的小厮来了京城,亲自来感谢臣将萧山的遗骸送回了明州府。臣这时候才有空伤心,所以大哭了一场,这一哭,就没有止住,头脸都哭肿了。”

皇上怔住,没想到易青这般直白,片刻后又笑了起来,感慨地道:“我这么些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的人,至情至性,如赤子般嬉笑怒骂,昨天你在朝堂之上,幸好躲得快,不然该被礼部侍郎揍一顿了。易青啊,你这般的性情,说好也不好,就是太过重感情,会伤身伤心。”

易青苦笑了下,说道:“臣也知道,只哭这一场,以后就不会了。”

皇上身子动了动,好奇地问道:“你们关系就那般好,我见着你也没有几个友人,以为你性子冷清,很难与人交心。”

易青神色怅然,无奈地道:“皇上也知道,臣自幼家贫,来到明山书院读书,很多人都看不起臣。捧高踩低乃是常事,臣也没有想那么多,也经常安慰自己,看不看得起有什么关系,再说臣有什么本事让他们高看一眼呢?

臣家贫是事实,只道不同不与为谋罢了。臣想了很多话来安慰自己,安慰到臣自己都相信了。后来臣遇到了萧山,他是真正坦荡,就纯粹与臣交好,我们一起学习,一起挨罚,还一起写了书去书斋售卖,臣多少赚到些银子,拿来补贴了些家用。

上学的时候,风雨无阻,萧山总是先到臣家门前,扯着嗓子喊阿青,然后我再出去,偶尔带上阿娘做的点心吃食,他也会带上他家的精美点心,我们互相交换着吃。

听到他去世的消息之后,我开始其实是拒绝承认的,后来才逐渐面对现实,萧山去了,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其实自从我派官之后,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他在臣心中的样子,还停留在我们分别的时候,臣不知道他以后变成了什么模样,以后若是在地下相见,还能不能认出他。”

皇上凝神,似乎在回忆什么,半晌后说道:“我见他也不多,只远远见过几眼,他好似很沉默,不大说话,不过差使办得还不错,当初从翰林院调去礼部,翰林大学士还不舍得。

人生得一知己难得,我就没有这般的至交好友。你也别难过,你也为他做了很多事,比如帮他拜唐江洲为师,对了,唐江洲去了江南,现在已经不见踪影,你可知道他在何处?”

易青摇摇头,说道:“臣不知,唐先生性情乖张,有好酒好菜的时候,臣才见得到他。唐先生嫌弃臣太过死板,又说臣在庐安县为官时,得罪了太多的人,想要与臣划清界限,嘴里从来没半句实话。”

皇上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良久之后,深深叹息,动了动身子,说道:“昨晚之事你都已经知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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