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1/3）

走出贡院,外面已经夜幕降临。考了一天下来，易青累得够呛，萧山也好不到哪里去。

平安早已驾车等在一旁,两人上了马车后，就靠在车上闭目养神，连说话的精神都没有。

到了易青家门前，沈三娘提着灯笼,站在路边翘首以盼。她忙与萧山道别,跳下马车跑上前说道：“阿娘我回来了。”

沈三娘举着灯笼仔细打量着她，接过她的考篮,心疼地道：“快进来吧,晚饭已经煮好，先吃饭再说。”

“嗯。”易青进去灶间，雪松已经打来热水,她洗完手坐在桌前，沈三娘盛了碗白米饭递给她：“吃吧,今天的鸡很肥，鸡腿你与雪松一人一只。”

雪松端着碗躲开,连声道：“我不吃，给阿青哥哥吃吧，她考试太辛苦，要多吃些好的补补才是。”

沈三娘看了一眼雪松，温和地道：“阿青胃口小,吃一只已经足够。你别多想,家里不差这么一只鸡腿。”

雪松咬着嘴唇，乖巧地把碗递过去，说道：“好,多谢姑姑。”

沈三娘没再说话，易青抬头看了看，又埋头苦吃。板栗香甜，她白天只吃了点冷馒头加清水，这时候早已饿得不行，实在是没心思再管其他的事。

易青难得吃下了一大碗饭，沈三娘怕她积食，又催促着她去院子里走动，“外面不冷不热，走一会再去洗漱。”

秋夜凉风习习，青蓝的天空中，繁星闪烁。易青慢慢在庭院里走着，疲惫渐消，混沌的脑子也逐渐清明起来。

沈三娘收拾好灶台，拿了件夹衫出来递给她：“披上吧，别凉着了。”

易青接过夹衫搭在身上，见沈三娘屋子的窗棂透出了灯光，低声说道：“雪松去睡了？”

沈三娘说道：“去了。她估计听了小张氏的话后心里有疙瘩，这几天我也没功夫，等你考完之后再与她谈谈。你今天考得可还顺利？”

易青就知道雪松不对劲，不过现在她也关心不了那么多，凑过去低声道：“我考得还好，阿娘不用担心。只今天我拿到了甲字一号，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其他的原因，恰好在高简的眼皮底下。考完之后，高简趁着收卷的功夫，来威胁过我。”

沈三娘听易青说完，冷声道：“他就是不想让你好过，狗官故意在考场上使出这般手段，故意扰乱你心神，一是想毁了你，二是想着你能崩溃垮掉。”

易青也明白高简的做法，在考场上原本人就紧张，当场昏过去的也屡见不鲜。高简这一手，简直狠辣至极。

“阿娘，我当时的确有点慌，幸好已经考完，若是他在考前跟我说，说不定我脑子一糊涂，原本背下来的功课，都会忘得一干二净。这次秋闱也砸在了手中，自此恨上他，然后去找他闹，又中了他的下怀。”

沈三娘紧紧握住易青的手，她的手心带着薄茧，干燥温暖又有力量，语气郑重，殷殷叮嘱道：“阿青，你能想明白就好。只是这几天苦了你，你得先自己稳住，切不可慌张着了他的道。

高简也只能在背后玩阴招，断不敢在考卷上动手脚。因为你在书院的成绩有目共睹，若是你没考上，成绩比你差的反倒考上了，这才是大事，他不敢在明州府徇私舞弊，大皇子也不敢。

不要害怕，大皇子也不能一手遮天，皇上还在呢。高简全身上下都是窟窿，总有天他会倒大霉，咱们且走着瞧吧。”

易青长长舒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事后一想明白，我就不会再害怕了，该怎么考就怎么考。我现在心里已经有底，就算他明天再出言恐吓，我也不会当一回事。

明天考明算明法，这两样我都学得很好，一点儿都无需担心。只是后天的策论，分数高低虽是看考官的喜好，只要我不胡乱作答，他也不能判我末等。”

沈三娘微笑着道：“既然你都清楚，我也不多劝你。先去洗漱吧，早点儿上床去歇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易青见时辰不早，洗漱之后上床，头沾着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未亮，她又精神奕奕爬起来，吃完早饭后坐上赁来的马车。沈三娘照常把她送到贡院门口，与萧山汇合之后，再次去排队接受检查。

这次易青拿到的号牌，是乙字六号，她心情顿时更加轻松。看来昨天只是她的运气不好，高简的确不敢把手伸到秋闱上来。

算术对易青来说太过简单，她没多久就答完了题，再三检查之后无误，开始做起了明法的考题。

明法也简单，只是普通的偷盗案子。但大周的盗窃罪名很重，律例规定：“凡强盗不问有赃无赃，并处死。赃满五贯文足陌处死。”

尤其是大周划分有重法地区，在此地犯罪，比在其他地方犯同等罪会加重处刑。如果户帖在重法之地之人，流窜到其他地方犯罪，也会按照户帖地所在的刑罚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