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第二百二十章(2/2)

季晚疏这人大毛病没有,若说有什么小毛病,那便是讲话时总是这样没头没尾。她要问什么从来不肯好好儿问,必须得听话的人自己揣摩度量,若是心思不够细腻的,其实不那么容易能够猜出她到底想说什么。温朝雨起初以为这是季晚疏性子别扭所致,但随着两人相处的时日多了,比往常更加亲密了,温朝雨才发现这些含糊不清的话语背后,其实都藏着季晚疏很多不为人知的小情绪。

她的不确定,她的患得患失,甚至稍微夸张一点地说,她还有些不自信。

几乎没人能把不自信这三个字和季晚疏联系起来,这是一件会让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作为云华宫首席大弟子,如今又是少掌门,季晚疏给人的印象一向都是说一不二又果敢强势的。没人会相信季晚疏也有不自信的时候,而绝大多数时候,只要有季晚疏在,所有人都会觉得很安心,就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能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能凭一己之力将所有难题都一一解决。她不爱笑,话也不多,她不是那种可以和弟子们打成一片的人,但这并不妨碍她可以保护好需要被保护的人,她就是有那样的能力。

季晚疏是如此,满江雪也是如此。

她们都是那类能让人全身心依靠,却不能让人轻易窥见她们心底那片柔软的人。

然而往往是这样的人,就越需要得到某些人的关心和爱意,甚至她们比旁人需要的更多,只是她们从来不会表达,也不会示弱。

温热的呼吸和着酒香喷薄在脖颈,那里的肌肤很快开始有了润意,温朝雨思前想后,觉得也是时候该给季晚疏吃一粒定心丸了。于是温朝雨笑吟吟道:“好了,我和南宫悯是老熟人了,小时候情同姐妹,长大后亦是如此,虽然因着很多缘故无法避免地生疏了些,但情谊也还是在的。总之我和她之间没你想的那回事,我跟你保证行不行?”

季晚疏微眯着眼,视线朦胧地看着温朝雨白皙莹润的耳垂,她凑过去在那上头咬了一下,说:“没我想的那回事……我想了哪回事?”

“你想哪回事都可以,”温朝雨后颈发麻,略微躲远了点,“但麻烦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没动手,也没动脚,”季晚疏追着她贴了过去,把那耳垂含在嘴里,“我什么也没想。”

敏感的部位被温暖和濡湿包裹起来,温朝雨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推着季晚疏,季晚疏却反手把她紧紧地箍住了。温朝雨闷哼一声,调笑道:“还嘴硬,醋坛子都不知道打翻了多少个,你就这么在意她?”

“嗯,”季晚疏干脆承认,“做不到不在意,你兴许对她没有别的想法,但她对你却不一定。”

“那是你想多了,没事别乱吃醋,”温朝雨挣扎不得,被季晚疏舔得浑身发软,口不择言道,“你要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那你有本事就找她去,我倒也不介意你们为了我争风吃醋,我还高兴着呢,谁不想自己是个香饽饽?”

季晚疏停了停,脑子里的困意因着她后半段话登时消了大半,人一下就清醒了。她冷哼一声,堵住了温朝雨那张聒噪的嘴,每一个亲吻里都带着惩罚的意味。

温朝雨没法动弹,只能被季晚疏牢牢压着,两个人陷在柔软的云被里吻着彼此,像是要分个高下一般,谁也不甘心让对方占据自己。一场亲吻本该是缱绻而又动情的,却被她们演变成了一番较量,然而没过多久,温朝雨就感到身上一凉,她百忙之中垂眼一看,季晚疏不知何时掀开了她的衣襟,一只手还在解着她腰间的衣带。

温朝雨当即变色道:“我把公务给你推掉是让你睡觉的,不是让你……”

“我怎么?”季晚疏截了她的话,唇瓣顺着温朝雨的下巴一路滑了下去,“要怪就怪你的酒,我喝了神清气爽,睡不着了。”

一点冰凉在胸前落下,又转而变得滚烫,温朝雨禁不住一抖,匪夷所思道:“你……你什么时候会的?”

季晚疏面无表情地埋在她衣襟所开之处,无比冷静地道:“学无止境,学以致用。”

“屁的个学以致用!”温朝雨一下翻身而起,顺势就将季晚疏反压回去,“谁教的你?这才多久你就通了人事?”

季晚疏说:“不可以吗?”她说着,要将温朝雨又按回去,温朝雨却死死地防守住了。

“小瞧谁呢?”温朝雨衣衫不整,跨坐在季晚疏腰间,挑衅道,“别以为我断了一只手就收拾不了你,长幼有序,你给我乖乖躺着。”

季晚疏无端嗤笑,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温朝雨又拉扯回去,两人一瞬调换了上下,季晚疏说:“屁的个长幼有序,我偏要以下犯上,你能奈我何?”

“谁准你说脏话的!”温朝雨无力反抗,只能挑着不痛不痒的地方骂道,“你学坏了!”

“跟你学的,”季晚疏说,“都是你教得好。”

以前打不过她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呈口舌之快也赢不了这人,温朝雨惊觉自己在季晚疏面前愈加失去了一个师父该有的尊严,纵然那点尊严她从来也没得到过,但一想到季晚疏如今连口头上也不让着她了,温朝雨就气得快要厥过去。

“起开起开!我这会儿没心思跟你——”

她想说“我这会儿没心思跟你做那些没羞没臊的事”,可季晚疏却再度封住了她的唇齿,把她还未说出口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空气在升温,浮动在两人之间的那股酒香也逐渐浓郁起来,亲吻与之前有了区别,变得温柔又耐心。温朝雨情不自禁地放松下去,不再咋咋呼呼地叫嚷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压抑的紊乱气息。那双手托着她,那张唇吻着她,吻过她每一寸肌肤,让她在被笼罩的阴影下溢出了季晚疏从未听过的另一种声音。

相拥而吻多时,外衣很快褪下,亵衣也跟着散落在一边,所有风光都被显露出来,一览无余。

温朝雨很少醉酒,可此时此刻,她却像是忽然间醉了,季晚疏俯在她上方,那些带着些微凉意的发丝由上而下,从锁骨一路滑去了腰|腹,如流水一般倾泻在了更深的地方。温朝雨泛起了春桃般的红,在那温暖又潮|湿的触感下打起了颤,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眼前降临了异常刺目的白光,将她整个人都弄得乱掉了。

“你……你做什么?”温朝雨仰起首,被视线尽头的画面惊得语无伦次道,“我、我都没沐浴,你……你别……”

季晚疏不理她,两手扣着温朝雨的手腕,舌尖的动作稍显笨拙,但很快就摸索到了门路。温朝雨呼吸粗重,被剥夺了所剩无几的力气,她干干净净,衣裳都在不知不觉间落去了地面,被子铺在身|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一遮她。反观季晚疏却是穿戴整齐,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连头发都没怎么乱。

饶是温朝雨素日里脸皮再厚,此刻也不由地生出了大片的羞耻心,更何况季晚疏的举动来得这样突然,令她始料未及,全无准备。温朝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浪|潮与快|感,她在那水里浮浮沉沉,无数次窒息,又无数次迎来片刻的喘|息,季晚疏就是承载着她的那根浮木,同时也是溺着她的那片水。

温朝雨认输了,也湿|透了。她只能腾出一只手,克制又隐忍地抓着季晚疏的发顶,在一阵漫长的贴|合与厮磨之后,温朝雨猛地一颤,喉间发出了几道断断续续的低吟,整个人一瞬瘫|软下去,彻底淹没在了那片又深又暖的水底。

余浪犹在继续,拍打着四肢百骸,温朝雨气息急促,两眼迷离。季晚疏掐着她的腰,缓缓抬起了头,她舔了舔唇角,把那里残存的味道清理干净。然后她看着温朝雨,在温朝雨泪眼朦胧的目光中愣了一愣,许久过去,她才像是倏然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一般,整张脸顷刻间烧得通红。

“你……”季晚疏面露茫然,赶紧扯过被子盖住了温朝雨,有些慌乱地说,“你还好么……?”

温朝雨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正是热的时候,她喘着气道:“……不好,被子拿开,你想热死我吗?”

季晚疏把被子掀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刺的她又将被子盖了回去。她这反应把温朝雨看笑了,温朝雨说:“你这时候还装什么正经?该做的都做了,现在还看不得了?”

季晚疏把脸别过去,稍显难为情地道:“事发突然,没想那么多。”

“你还事发突然?”温朝雨啼笑皆非,自个儿坐起来搂住了季晚疏的脖子,“我看你是预谋已久。”

离得近了,那张脸上的潮红未褪,怎么看怎么好看。季晚疏将自己的外衣给温朝雨披上,极力维持平静道:“没有,是你推了我的公务,不关我的事,”说完又补了一句,“是你主动的。”

“那又是谁拽着我,不让我走的?”温朝雨眼角眉梢都是笑,这会儿连斗嘴都是浓情蜜意,“你若是听我的话乖乖睡觉,就没这回事了,还说你不是早有预谋?”

季晚疏立即反驳道:“谁让你乱说话?你想看见我和南宫悯为了你争风吃醋,这话我听不得,我生气了。”

“我那是开玩笑的,”温朝雨贴过去,挨着季晚疏的唇,哄着她说,“别气了?”

她投来的眼神饱含着深情,里头掺着笑,还多了些别的什么。季晚疏一瞬又反应过来,这样的时刻,该是她抱着温朝雨好好哄着她才对,可她没有经验,得做一步再想下一步,不能像那些久经风月的情场高手一样,将一切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她还是太年轻,也太生涩了。

思及此,季晚疏从怀中取出了丝帕,一手搂着温朝雨的腰,一手擦着她额上的汗,同时又回吻住了温朝雨。季晚疏不太会哄人,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情话,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向温朝雨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她很爱她,也很珍视她,哪怕做的不够好,但也想努力做好。

至少在看见温朝雨笑容的那一刻,她知道,温朝雨是喜欢的,那就证明她没有哪里出错,温朝雨喜欢就好。

只要她喜欢,那就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