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福薄最是帝王家(2/3)

凭这位大皇子的心性城府与心机,搁在前数载,断然不会如此开口言语,纵使分明知晓朝荣安同自个儿断然对付,且起过当面诛杀亲信的旧怨,此番朝荣安登门,也必定是礼待有加,同这位当今天子身侧最得心意的近侍好生套些近乎,哪怕是于天子眼前说上三两句好话,大皇子也断然不会流露出半点怨恼意味,反倒是越发厚待,而今这番话出口过后,却是使得朝荣安觉得很是古怪。

而人已中年的大皇子似是早已猜到朝荣安此刻心中所想,将书卷放回原处,又是饮过一口茶汤,旋即便是回头出言。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兄台忠于父皇本就是好事,何况当年的确包藏祸心,毕竟眼见得自个儿青丝生白,已是年近不惑的岁数,当然是要心急乃至于觊觎那张龙椅,逾越君臣之礼乃至父子之礼,当日一场事过竟是还留有条性命,应当好生谢过父皇与兄台,不曾下死手。旧事且抛开不提,此番兄台前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说,并不需兜兜转转旁敲侧击,这些年不怎么听过这些话术,应付起来,估计免不得心累。”

字字句句之中皆很是不耐烦,倒武有半点期盼意味,反倒是有些怪罪朝荣安到来搅扰自个儿观书的雅兴,一时很是有些烦闷,催促朝荣安赶紧将来意道明,应付过去而后继续展卷观书,尽早送客。

而朝荣安也不客气,抬步走到放有茶汤的桌案近前,一言不发,却是始终盯着茶壶,好一阵才似是自言自语说起,“当年跟随圣上外出的时节,曾经尝过茶棠均的好茶,滋味始终缭绕不绝,却没想到今日能在殿下屋舍之中瞧见,当真是心绪万千,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外头正午时节流火滚动,再能耐的修心人习武人,也是热得险些舌齿干瘪,再难巧舌如簧,唯恐传不明圣意。”

大皇子不曾挪步,而朝荣安也是等得起,端详一阵茶汤,又抬头瞧瞧四周摆设,更是悠闲,索性竟是将身子靠到烫金椅背上头,当即觉得很是舒坦。

中年男子仍旧翻书不止,由一处博古架踱步到另一处,而那位年轻近侍则更是自在,于这遮暑蔽日的屋舍当中,清风时来,竟是忍将不住哼起曲来,只不过仅是听过两三句,就觉得耳根受了好大折腾,曲调古怪不说,腔调也是缺斤少两。

到头来就算以大皇子的养气功夫,都实在应付不住这等折腾,快步走到一旁取来枚茶盏,将茶汤添满推到朝荣安眼前。

“兄台腔调当真是世上罕有,不妨收去神通。”

“可如殿下这般的人,世上却有很多。”朝荣安也是笑笑,并未急于饮茶,而是打起哑迷,“殿下读书比在下多,必是知晓前朝便流传下句话来,有道明君,大多只因活得过于长久,才是被后人评点为功过参半,往往年少时节英明神武文韬武略齐备的明君,到头来却是最易犯糊涂,对于这话,殿下不妨评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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