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景泰二十五年,老臣凋零,是天罚吗?(1/5)

过了年,就是景泰二十四年了。

大明翻开崭新一页。

境内实行最严厉的全行业保护法。

朱祁钰把朱仪和方瑛请来,于谦去三亚疗养去了,勋贵中在京的他俩爵位最高。

方瑛自从废了之后,人变得十分萎靡,苍老了许多。

朱仪倒是在督抚江西之后,得到了皇帝的重用,这些年镇抚南京、中都,并镇抚云南,颇有功劳,世券也拿回来了。

皇帝也不跟他怄气了,连朱永都升了爵位,如今都是抚宁侯了,他从老挝调任后,协助项忠,镇抚婆罗洲。

本来黔国公沐琮也在京师,年前被派出去镇抚沈阳。

“朕诏你们来,是有要事交代。”

朱祁钰放下奏疏,示意他们坐下,笑道:“勋贵强不强,不看当代,而看后代。”

“不说诞生千古名将,起码要懂得将兵,要会打仗的。”

“而这几年多位伯爵、侯爵死后,他们的儿子继承爵位后,朕发现一无是处,根本没有他们爹的本事。”

“所以呀,朕要建立一所学校,让勋贵族人全都进去学习,然后进行严格考核制度,考核不成功的,不许袭爵!”

方瑛和朱仪对视一眼,都觉不妙。

“老臣不看好此举。”

方瑛慢吞吞道:“勋贵勋贵,是连成一片的,您让谁来主持考核呢?”

“就说老臣吧,老臣家中儿子什么德性,您最清楚了。”

“让老臣主持考核,肯定让儿子过关呀?亲戚子侄、军中关系又是一大片,您说让谁不袭爵?那是断人香火的大事,老臣敢拦吗?”

“老臣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维护这层关系吧?”

“这学校办不办,老臣觉得没用。”

方瑛说完,朱仪也赞同道:“微臣也觉得没用,勋贵和文官不一样,勋贵是一个整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得罪谁,都不行,都沾亲带故的。”

“陛下,您是想让勋贵子嗣变得更好,臣等老臣都了解,可这人呐,是龙是虫,是天生的,教不得的。”

“就说我家那儿子,是您亲手教导的吧?”

“如今在军中,不照样不成器吗?”

朱仪深表无奈:“您说说,这些年,微臣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您也没少打他,可有用吗?”

“甚至,您打了他,他回家跟微臣沾沾自喜,说您是爱他,所以打他,在宫中没被您打过的,出去都没面子。”

“您瞧瞧,这样的人能教出来吗?”

“微臣劝您呀,别操这心,没用。”

朱仪很光棍,不光棍也不行啊,他儿子朱辅和朱轸都不成器。

这还都是皇帝亲自教导的呢。

讲武堂上了,皇子的学堂也跟着念了,以为是武不成吧,咱们习文,皇帝让他们去国子监读书。

结果国子监祭酒哭着送回来的,还登门成国公府,劝成国公打死两个不孝子。

朱仪是真想打死他俩呀,皇帝甚至让他俩去皇家商行经商,结果他俩捅个大窟窿,没少赔钱。

倒是女儿争气,长女嫁给了沐琮,次女嫁给了李东阳,三女阳武侯薛厦。

朱仪儿子不行,女儿个个优秀,也是奇怪。

“陛下要是打死他家两个,把我家那个也打死吧。”方瑛气得直哼哼。

但方毅肯定比朱辅和朱轸强。

方毅起码能吃得了从军的苦,打仗水平不咋地,起码能跟着行军,这俩货去都不敢去。

“办不成?”朱祁钰也觉得棘手。

勋贵的儿子不会打仗,以文代武是早晚的事。

毕竟文官靠本事考上来的,勋贵是以血脉维系,肯定不如文官。

“办不成。”两个人都摇头。

朱祁钰叹了口气:“父亲英雄儿狗熊,怕是勋贵都能看到。”

“微臣也愁啊。”

朱仪苦笑:“微臣跟您说句实话,若按照您的办法办学,让微臣来主持,为了爵位传承,微臣就算昧着良心,也得吹儿子优秀呀。”

“名声好吹出去,用钱砸就行。”

“万一国朝有战事,您派他掌兵,结果却打崩了呢?”

“远的有赵括,近的有李景隆。”

“那不止是一家的事情啊,那是整个国家的大事啊。”

“微臣是知道您是为后代好的,不是要夺爵削爵,只是想让他们成才,可别人不理解您的苦心呀。”

“再说了,勋贵里的,都是亲戚,能不睁一眼闭一眼吗?”

方瑛表示赞同。

别说勋贵了,就是勋将,都是盘根错节的关系,在军中没点关系,根本统率不了兵。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老臣说句实话。”

“其实五万人的统帅没那么讲究,只要伱能指挥得动下面,只要你别瞎指挥。”

“战争不说胜,也不会大败。”

“怕的就是外行指导内行,那些在家里不成器的,被包装成了什么千古名将,然后被朝廷派去了边关打仗。”

“一场仗就露馅了,损兵折将,前线大败。”

“但他们不怕的,只要把消息提前传回来,家里在朝中使钱,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

“陛下,若军中集体想瞒着您,您是什么都发现不了的。”

方瑛认真道:“为何要瞒着您呢,因为要考核呀,今天帮了他,明天他才帮我呀,这种裙带关系,越考核越乱,越会欺上瞒下。”

“若这种考核真的推行下去,不出一百年,大明必亡。”

这话就严重极了。

原因方瑛也解释了,能不灭亡吗?

“你们能和朕说实话,朕很欣慰的。”

朱祁钰表示赞同:“朕的初衷不是限制袭爵,而是让勋贵成器,起码每一代都有人来当勋贵的领头人!”

“新一代的,朕看好的是陶鲁、范昇、许宁、周玉、宋诚、毛荣和毛海(毛忠侄子),没了。”

“其他人的儿子呢?就凭这几个人,怎么支撑起庞大的勋贵呀?”

“你们说说,朕能不着急吗?”

“前几年朕看珠晖不错,他在朕身边养了十年,让他去跟随其父身边历练,结果呢,打个野人都打不明白,若不是他爹朱永给兜底儿,命都没了。”

“你俩儿子就别说了,狗屁不是!”

“朕能不心急吗?你们是朕的肱骨啊,太子以后要仰仗着你们的儿子,给他掌兵权呢!”

“没有勋贵掌兵权,让谁去掌啊?”

方瑛和朱仪老脸通红。

“想想办法吧。”朱祁钰表示心累。

“陛下,老臣倒是有一策。”

方瑛缓缓道:“老臣这一代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从基层锻炼起来的。”

“而下一代人,从小就含着金钥匙出生,想让他们创业,难之又难,守业也费劲,但溜鸡斗狗、招惹是非都是第一名。”

“不如把他们丢进军中去,和朱晖一样去历练,不用让他们掌兵,让他们懂得怎么打仗就行。”

“也算是历练。”

朱祁钰看向朱仪,问他的想法。

“微臣觉得可以。”朱仪道。

朱祁钰略微思考:“明日,朕设下饮宴,诏在京勋贵,一起来议一议,若可以的话,就丢去婆罗洲历练。”

“婆罗洲没什么危险,有天天有小仗打。”

“再从诸卿家族中遴选一批有能力,有野心的,送去王越军中,随王越平三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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