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蹬被(1/2)

“小夫人。”

睡梦中听到有人轻声唤她,寄月连日奔波困得不行,双手捂住耳朵,翻了个身。

那恼人的声音不再叫唤,她如愿多睡了会,即便是睡觉也依然记挂着不可睡太久,要早起,甚至梦到自己趁着陈昀之未醒来时,悄悄去屋外收来衣裳换上。

正系着衣带,眼前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住了她的衣襟。

寄月红着脸试图从那只手中夺回她的衣带,谁料二人力量相距悬殊,衣带就跟长在他手上了似的,分毫未动。

这人怎的是个登徒子!

又羞又恼,她用尽全力,总算将衣带扯了回来,随之却感到胸前一阵冰凉,像是被放了一块寒冰,激得她睁开了眼。

晨间的日光自窗外洒入,将屋里照得亮堂堂,浑身上下每一寸都被晒得暖洋洋的,如同沐浴温泉之中。

温暖曦光中,眉眼俊秀的青年蹲在地上,一手搭在屈起得膝盖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边带笑,剑眉微扬。

“小夫人,这于礼不合。”

魔咒般的一句话让她彻底醒过神,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面颊涨得通红。

她正紧紧抓着陈昀之另一只手,往自己身前按!而用以裹住身子的被单,不知何时已散了开来,只剩一小半还欲说还休地遮在身上!

寄月生性保守,平时连锁骨露在外头都会浑身不自在,便是夏日的衣裙,也总挑那些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式。

府里的丫鬟都在暗地里议论她,九姨娘相较其他几位摇曳生姿的姨娘,简直跟个庙里的姑子一样无趣,白瞎了这玲珑身段。

从前还是陈昀之的贴身丫鬟时,无论他怎么哄,她都放不开,二人时常共枕而眠,顶多只是让他看看肩头的胎记,仅有的那次……还是在某次醉后,吹了灯摸黑。

有次更衣时被陈昀之撞见了,羞得她一连半月也不愿同他说话。

如今……

想到陈昀之尊她如长辈的态度,寄月拉过薄被,将自己整个人盖了起来,无颜再面对他。他会不会以为是她在蓄意勾引他?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我……昨夜衣衫脏污,穿着难受我便洗了,一时也找不到替换的衣物,只好暂时用被单遮身,本打算衣裳干了就立即穿上的,谁知……睡过头了,我……我没有别的心思。”

他自然知道她不会有别的心思。

看着蒙在被子里羞于见人的女子,想起那两幅活色生香的卷轴。那时她尚且胆大,现在怎么反倒矜持起来?

陈昀之慢腔慢调地,安慰她:“小夫人您不必在意,晚辈不会多想。”

“我也只是看到您总蹬被子,想着清晨露重容易着凉,才过来给您盖上。”

“我什么都没看到。”

寄月感到一阵眩晕。

他说话时轻慢随意,仿佛说的是今日天气、路边风景,可一细想话里说的内容,这辈子她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她甚至怀疑他是有心捉弄,嘴上说什么也没看到,话里话外都在暗示。

若她能看到被子外,青年耐人寻味的笑,只怕更无地自容。

怎么会什么都没看到?

夏夜闷热,起初她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待睡到酣时忘乎所以,被子都蹬得没影儿了。若非他热心助人,帮着盖了好几次,那薄被还指不定会被踢到何方。

场面只会比方才还有趣。

得亏她碰到自己这个“君子”,否则早被吃干抹净了。

他还算体贴,知道她不便动弹,自行将她晾晒在外的衣裙拿了进来。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柔软的玉臂,乌龟吃食儿似的,嗖一下飞快将衣服捞了进去。

他正想避让,被子里的乌龟说话了,“还……还差一件。”

这倒是没印象,但既然她说少了,那便是少了。到了院中,果然地上掉了一块藕荷色布料,绣着鱼戏荷间,其上缠着一条条系带,看着不像衣物,也不像手帕。

捡起来,拿在手里,料子出乎意料的软滑,莫名叫人耳根子发热,手中布料触之如润玉,又像是方才不小心碰到的……

脑海顿时被一片雪白占据。

青年止住杂念,他突然怀疑自己收留她的决定是否正确。

别到时玩儿火不成,倒引火烧身。

胡乱穿好衣裳后,寄月依旧心绪难平,躲在被子里缓了许久。

昨日只吃了一碗阳春面,此刻饥肠辘辘,她只得压下心中羞臊起身,所幸陈昀之不在,去到灶房里打开米缸,空空如也。

她欲哭无泪,这两年他是如何做到日子过得一塌糊涂,还能长得挺拔高挑的?

寄月无奈,在屋里转了一圈,清点一下日常所需,随后出门到集市上采办。

缺的东西还不少,好在出逃时身上带了足够的银子,一时半会没有衣食之忧,她雇了个车夫,将大包小包的东西运了回来。

那八年做丫鬟的经历虽不堪回首,但多少磨炼了她,车夫见她端庄娴熟,做事有条不紊,还以为这是哪家的年轻主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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