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旁观(1/2)

次日一早。

府里众人一道去城郊佛寺为陈老爷供奉牌位,这回不光是大夫人、陈昀之和小少爷,连寄月也去了。

马车上,小少爷安静地吃着零嘴,而大夫人闭着眼把玩着那串佛珠,寄月和夫人的贴身侍女香兰则垂头跪在一旁。

小少爷突然说话了,“姨娘,是鸿雁阁点心的香味!我想吃,您给我买!”

寄月无奈地笑着,她知道自己是不能下轿的,抛头露面是其一,大夫人和周管家盯得紧才是最要命的。便哄着小少爷道:“姨娘没带银子,还是让香兰姐姐去吧。”

“这钱袋里有十两银子,同香兰一道去吧。”大夫人说话了。

寄月不解地看向她,这是为何。

大夫人这两日似乎极度疲惫,整个人看起来都老了好几岁,临了又补充道,“顺便帮我向鸿雁阁掌柜讨三盒她亲手做的桃花糕。”

寄月一愣,她怎不记得鸿雁的招牌点心里有桃花糕?不过既是掌柜亲手做的,大概只有夫人这样的贵客才能买到。

夫人都发了话,她也不再顾忌,福了福身,“我这就去买。”

寄月戴上帷帽,下了车。起初看到轿外候着的周管家,她还犹豫了下,可随后周管家被夫人叫到轿子里,无暇去管她,她便带上香兰,朝鸿雁阁走去。

鸿雁阁位于一条狭长的巷子深处,巷道狭窄,不能容轿子通行,但客人仍是络绎不绝,正应了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老话。

寄月同鸿雁阁掌柜说起桃花糕时,对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稍顿才一拍脑门。“瞧我险些给忘了!那桃糕算是我的私房绝活,平时轻易不做的!”

她让寄月到后方接待贵客的雅间稍候片刻,“夫人稍等,马上就好。”

香兰候在门外,寄月独自端坐雅间内,她攥紧钱袋,里头沉甸甸的银子硌得手心生疼。

这十两银对于大夫人来说只是几盒名贵点心的钱,但对于寻常人家,是一笔不小的巨资,当年她亲爹就为了凑十两白银,把女儿都给卖了。

想到这,寄月猛地站起来。

十两银子,桃糕,还有方才鸿雁阁掌柜的反应……眼下是四月下旬,这时节桃花已谢得差不多了,哪来的桃花做糕点?大夫人是否在暗示什么?

她忙打开钱袋细细看了下,袋子内侧有个不显眼的小隔层,用手指去掏,取出了一张纸条。

竟是她的卖身契。

寄月的手无法抑制地颤抖,便是这区区一张纸困住了她,整整十一年!

她打量着四周,这雅间里有扇窗户,此刻正大开着,窗户不算高,轻轻一跃就可钻出窗外,从前还是丫鬟时,寄月就常来鸿雁阁替大夫人买糕点,对周边还算熟悉。

窗外是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四面皆有岔道,穿过东面的岔道,往东走半个时辰便能到达城门口。

寄月立在窗前踟蹰不决,走还是不走?

手心渗出了薄汗。她咬着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立即睁开,将钱袋收入袖中,手撑在窗柩上,正要攀上去。

“小夫人?”

突然响起的叩门声惊得她险些跳了起来。

“谁?”

这样清润的声音,和戏谑的语气,还能有谁?她是乱了方寸,话都说不利索了。

“是晚辈。”

门外的青年极有耐心,“母亲突然吐血晕倒了,佛寺之行延后,我来知会您一声。”

大夫人吐血晕倒了?寄月心里的疑虑更重了,大夫人难道不是在考验她么,还是说吐血是意料之外的变故?

见她久不回应,陈昀之已破门而入,看到她脸色煞白,正立在窗边,青年带着歉意道:“多有得罪,晚辈只是担心您。”

因为陈昀之昨日嗤讽的态度,寄月此时已不敢确定他是否站在自己这边,兴许得知她想出逃,还会觉得她离经叛道。

思及此,寄月敷衍道,“我无碍,我只是听到夫人生病,有些担忧。我这就回去。”

她拿上帷帽,戴好之后,在香兰的搀扶下,随陈昀之一道走出店外。

走到大道上时,道旁只剩四位家丁和一辆小小的马车等候他们。“夫人的病来的急,周管家已护送夫人和小少爷回了府中,命小的在此候着大少爷和小夫人。”

听了这话,寄月步子一顿。

看来夫人的急症是真的,否则以夫人和周管家谨慎多疑的性子,不会只让大少爷和几位家丁留下来等她。

哪怕夫人一开始的目的是试探她,当时混乱的情况下,她也有机会脱身。上天逮着机会,敞开了道口子,可怯懦却令她错失良机。

她认命地上了马车,坐下来之后才发觉陈昀之也跟上来了,“大少爷有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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