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谢宣(1/2)

次日,四喜打扮一新去上班。

万执早有“心理准备”,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吃面。

“好呀。”

最熟悉她的老母亲反倒吃了一惊,起身围着她转了两圈——那表情,稀奇得恍如换了个新女儿,又问,“细细粒,你什么时候学的画眉毛?”

“我……”

“该不会偷偷背着老妈谈男朋友了吧?”

万执筷子一顿。

还没来得及抬眼。

“想哪去了?”

四喜已然受不住老母亲明里暗里的敲打,坦诚得比谁都快:“没男朋友。”

“是我大学的时候……不是加了学生会吗?那时候活动很多,偶尔穿正装的时候要化妆,回家就懒得弄而已。”

“那这口红……?”

老母亲道:“别瞒我啊,真不是男朋友送的?你们年轻人就喜欢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我看你是想太多,妈。”

四喜哭笑不得:“谁的男朋友会送二十块一只的口红?我发誓,是我之前凑单买的。”

秦母这才没了话说,蔫蔫地收了声息。

四喜却唯恐她再想起什么话来盘问,飞快吃完碗里的面,起身出门。

万执不声不响背着书包跟在后头。

两人一路走到公交车站,他又从校服口袋掏了包纸巾递过来。

“什么?”四喜一愣,“我擦过嘴了。”

万执言简意赅:“口红。”

四喜忙拿出手机照镜。

这才发现,那本就价廉的颜色,此时已几乎快要掉干净。

尴尬之余,一时也忍不住失笑:“看来下次还是不能贪小便宜。”

“……”

万执闻言,眼神从她嘴唇上一掠而过。

“有吗?”顿了顿,却淡淡道,“是口红不衬你。”

两人同路到了学校,又在门口不远处、为“避嫌”而分开进校。

也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使然。

当天,换了风格,重执教鞭,四喜再上起课来,竟也真觉得底下那群叽叽喳喳“搞气氛”没个停的高中生,都变得安静乖巧许多。

甚至下课时,还有女生来问她衣服的牌子。四喜也没多想,抄了印象中那一行字母给她。

女生拿到手里,有些惊异地看了她一眼,最终却也没说什么,转身一溜烟跑了。

留下四喜一头雾水。

等到中午吃饭,同好友说起这事,还忍不住有些莫名。

“我知道能读城南的家里条件都不会差,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四喜说,“一百多块钱一件的衣服也不是地摊货了啊。”

姜婉约彼时一口紫菜汤还在喉咙口。

听她说出这句“一百多块钱”,汤差点全喷好友脸上,纵然勉强咽下去,也难免被呛得惊天动地,惹得食堂里一众目光聚焦。

四喜也被吓一跳,一边起身帮忙好友拍背顺气,又连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姜婉约摆手。

转头摸出手机,搜索品牌官网,输入关键词。

她看着屏幕上汇率兑换后、标价人民币一万七千三的浅绿色蕾丝上衣,又看看四喜身上的这件。

“……还买了什么?”

“还有一条白色的裙子,长的,到小腿这里,”四喜如实相告,“我还挺喜欢的。那裙子,外头这里有刺绣,盘扣设计,里面的内衬还很舒服……”

得了,两万六。

“还有吗?”

“还有一件浅蓝色的长袖,嗯,趁着打折顺便还买了一条半裙……”

“等等等等,”婉约的小心灵再承受不住,猛地盖住手机,直接问,“加一块拢共多少钱?”

“打完折八百出头的样子。”

打折打成那样,看来是要倒闭了。

姜婉约当天晚上直接杀去该品牌店。

毫不心痛地买下几件心仪已久的裙子,只可惜她原本想和四喜买下同款的白色长裙,却被告知国内暂时限量,剩余的两件,昨天已然售罄——

这也就算了。

关键是到了结账,她又一次被收银机金额后头的一串零吓得险些掰断老爸给的副卡。

“怎么回事?你们的宣传还搞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

她当即拿好友昨日来消费过的例子质问店方。

“您是说秦小姐吗?”

然而店员丝毫不慌。

反应过来是谁,又不慌不乱向她解释道:“还请您理解,因为那是经过我们总监特批的内部消费权限。所以只象征性地收取了百分之一的服务费。不能一概而论的。”

“……哈?”

“因为秦小姐是我们总监的家属,所以不能按照常规计费——但相关权限仅限于她个人使用喔。非常不好意思。”

“……”

这“官方解释”听得姜婉约嘴角直抽。

心说老娘和四喜这么多年朋友,什么时候听说过她有这种富得流油的法国亲戚?

然而她较真起来,当场上官网一查,却才惊讶地发现:品牌设计总监名单里,竟真的不知何时多了位华人面孔

署名xiaoxiaochen。

——而没记错的话,四喜隔壁“混世魔王”的母亲、那位陈阿姨,名字正是“陈潇潇”。

一时间,所有线索似都对上了号。

姜婉约放下手机。

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按照她平时的性子,自然免不了要第一时间给四喜打去电话八卦。

但当晚,提着购物袋离店时,抬头再看一眼那扎人的招牌和小票单上可怕的几个零,她想了想,终究却还是选择缄口不言:

毕竟,能用八百块买来的衣服,何必让好友背负八万块的心理负担?

城南的小孩们惯会狗眼看人低,见人下菜碟。

能让四喜在无意识中得到一点小朋友虚荣的尊重,姜婉约心想,难说不是件好事。

于是乎,四喜就这样毫无觉察地穿着名牌“招摇过市”了一段日子。

临到校庆日那天,清早起来,她正在换衫,忽却有人敲门——在她家里,秦母是从来不会敲门的,当然门外只有可能是万执。

她急忙低头检查一通着装,确认得体,这才起身去开门。

“什么事?”她隔着门缝问。

万执人却没有凑上前来,只单单递过来一只绒面首饰盒。

四喜犹豫着接到手中,万执说:“你那件衣服配项链好看。”

四喜道:“我有项链的。”

然而首饰盒还没还回去,又被挡了回来,万执说:“你试试。这个不贵。”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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