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1/2)

室友们在外面热热闹闹玩的时候,胡梅尔斯借口想先洗澡躲在屋里。幸好没有酒水,不然他一定会喝个烂醉。无法和加迪尔拥有任何未来的现实压得他整个人想死,意识不断回到过去的时间里咀嚼曾经的友情。12月16日是胡梅尔斯的生日,在他到达23岁的那天一大早,加迪尔穿得像个小球一样跑到他家里来送礼物的时候,他忽然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来了一句:“我们去坐火车吧。”

加迪尔明显愣了一下,雪花掉落在他金色的睫毛上,然后融化,让他的眉眼闪烁着小小的晶莹光线。

“你要去哪里呀,马茨?晚上不是有party……”

“我们能赶上回来切蛋糕的,也没什么要准备的,我都搞好了——现在离下午四点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呢,加迪尔。说真的,我们去坐火车吧,随便去哪都行,我只是,只是想出门逛逛。”

他说得太快了,刚迫切地邀请完,自己就后悔了起来。但加迪尔及时的反馈却让事情尘埃落定了下来:

“好啊,马茨。”

小天使很宽容也莫名高兴地笑了起来,像是对他忽如其来的奇怪要求没有任何障碍就接受了,然后给寿星同志送上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今天过生日,想做什么都好。”

高大英俊的后卫靠着门框笑了起来,黑发搭在额头上,眉眼间全是得意。他伸手揽过加迪尔,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

两人竟然真的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买了一张目的地陌生的rb全票,开始漫无目的地往北边行进,坐在温暖的车厢里聊天,然后在某个陌生的小村庄时忽然激动不已地下来。

“嗯……马茨,你刚刚说自己看到了什么超级漂亮的蘑菇小房子?”

“我显然是在犯傻——这里只有柴房。”

在和路边的牛羊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后,友好拒绝了口音浓厚的放羊大叔请他们去喝酒的邀请,两人可可怜怜地躲在漏风的简陋火车站里等待两小时后的下一班车。

加迪尔是真的怕冷,虽然他穿得超级厚实,但站在风里这件事本身好像就会让他感到畏惧,难得十分不体面,像个小鹌鹑一样缩在各种掩体后面不愿意出来,看得胡梅尔斯一阵阵好笑。

“一二三四五六……上帝啊,你穿得这么多,却还是嫌冷吗,加迪尔?”他一边翻着队友的衣袖,一边嘲笑道。

胡梅尔斯自己只穿了一件毛衣一条单裤一件风衣,外面裹了个围巾,不是一般的风度翩翩帅气逼人,站在火车里那么怪异地带着口罩和眼镜都有人朝他搭讪。

加迪尔有点委屈:“我也不知道,但就是冷呀……不信你摸。”

冰凉光滑的指尖轻轻搭在胡梅尔斯宽大温热的手心,像是担心短暂一碰对方会感觉不到似的,加迪尔还特意放了好几秒才挪开。

胡梅尔斯克制不住自己颤抖了一下,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加迪尔的手掌,让对方的撤退并没有成功。

两人都是一愣,互相看了对方一会儿,然后同时红了脸。

加迪尔是以为他在捉弄自己,胡梅尔斯则是震惊自己到底在干嘛。他连耳根都红了,握着加迪尔的手掌像烫手山芋似的,放开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于是勉强咳嗽了两声勉强解释道:“你,你是太冷了,我给你捂捂吧,不然怪,怪可怜的。”

他现在真是盼着加迪尔像每个小男生一样把手缩回去,然后笑着锤他一拳,抱怨“我可去nm的吧,肉麻死了,我不要。”

但加迪尔不作他想,要不是因为他是冷的那一个,他也会很愿意在冬天的时候去用自己的手焐热别人的。所以此时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握紧了胡梅尔斯的手,还很期待地低头看着两人交织的手掌,像是在期盼着自己赶紧发热。

胡梅尔斯:……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热了,加迪尔皮肤的存在感太强了,虽然平时在足球队里队友们之间亲密拥抱乃至赤|裸相对都是常事,可他从来没有过和对方单独地待在一个什么渺无人烟的地方,然后这么奇怪而亲密地手牵着手,甚至过了一会儿后不由自主地把对方稍微小一点的手掌合拢在自己的掌心。

胡梅尔斯看到自己的手背是微微晒黑了些的,他一直超级满意这个夏天晒出来的古铜色,还有点不高兴皮肤在冬天时白了些,现在却只恨自己依然太黑了,和加迪尔真的是雪白雪白的手腕手指搭在一起的时候,肤色差偏偏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让他说不出的害羞感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由这一截雪白的手指,想起了有时候在场上庆祝的时候,加迪尔也会和他或者别人滚成一团,雪白的大腿贴在别人古铜色的大腿上,因为总是把袜子拉到膝盖上面,就显得这露出的一块腿部异常优美和好看,让人很想把勒着它的长袜给扯下去似的。

艹,你tm在想什么呢?

注意力已经发散到了“伸手去扯加迪尔袜子”的胡梅尔斯忽然惊醒自己刚刚都在想什么,慌乱无比地摇了摇头,惹得加迪尔担忧:“你不舒服吗,马茨?”

“我,我,我没有……”胡梅尔斯结结巴巴地说,趁着加迪尔伸出手来去试探他额头的机会,赶紧做贼心虚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掌。

他感觉手指麻麻的,还在微微颤抖。

心烦意乱的胡梅尔斯感觉自己彻底要热爆炸了,脑袋后面出了好多湿漉漉的汗,索性烦躁地扯下了围巾给加迪尔拿来扑在腿上顺便把手裹进去,终于在冷风中觉得自己清醒了一点。

胡梅尔斯一直是用淡男士香水的,平时上场的时候他嫌腻歪不用,生活里加迪尔又不怎么和他靠得这么近,现在围巾放在手上,加迪尔才有点惊讶地发现:“啊,马茨,原来你身上的味道是这样的……我之前模模糊糊闻到过,但总是转而就忘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胡梅尔斯的脑海中又出现了新的回忆,这个赛季他们踢沙尔克04赢了的时候,他因为太兴奋了,而在庆祝中咬过一口加迪尔的脖颈。

当时他好像也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味,但他转头就忘了。

现在,那阵似是而非、模模糊糊的香气像是又回到了他的鼻尖似的,让他的牙齿痒痒的,但他总不能在这里直接啃加迪尔一口吧:……

胡梅尔斯绝望地把视线移开,放到了远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过如此渴望一辆车的到来。

然而天公不作美,上帝像是有意要让他在自己的生日当天遭受点挫折,超过班次时间后火车依然没有到达,又过了半小时,才有个气喘吁吁的工作人员从轨道上赶了过来,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走,在前面村庄里直接换乘大巴。

“真是不好意思,这一段路段铁轨出了大问题,最快也要到明天才能修好了。请跟我来,我们安排了汽车来帮助大家前往各个站点……”

拒绝又能怎么办——两人痛苦地看了一眼旁边荒芜的景象和不远处依然在放羊的大叔,他们可不想在这里过夜。

说是汽车,实际上就是公交车。因为火车停运而受到影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临时调来的三辆公交车被塞得满满当当,加迪尔和胡梅尔斯被挤在小小的拐角里,身边就是一个行李架子,加迪尔背靠着墙,左边还是墙,右手边是行李架,面前是胡梅尔斯的脖子:……而后卫的后背又贴着别人的背,被挤得一动也动不了,只能贴在加迪尔身上。

他艰难地用手撑着墙,宽阔的脊背拱起架出一片空间,才让两人能稍微透点气,好歹能让加迪尔抬头来说话。

“天啊,天啊,我真的是做了个蠢决定。”

车里暖气开得足,人又拥挤,两个在外面嫌冷的人瞬间都热得出汗了,胡梅尔斯早就脱掉了大衣,只穿着自己的黑色高领毛衣都嫌热,正一边红着脸喘气一边和加迪尔抱怨。

“忍一忍,还有两小时就到了……”

加迪尔也是满脸无奈。火车40分钟的车程让汽车慢慢环绕就变成了整整两个半小时,都怪他们非要在奇怪的中间小站下车,连转车走或者直接出火车站落脚住酒店的机会都没有。

德国的冬日天黑得异常早,现在不过才下午一点多,天色就已经变暗了很多,加迪尔和胡梅尔斯又没吃午饭也没喝上一口水,现在都觉得口干舌燥又头晕,随着车子的晃动而呆呆地晃自己的脑袋。

加迪尔也热了起来,艰难地在这狭窄的空间中脱衣服,直到只剩下两件单薄些的毛衣挂在身上,才觉得好受了一点。胡梅尔斯看着他俩的衣服塞满了手边和脚底的空间,不由得有点好笑,刚要张嘴,司机来了个急转弯,车内一片惊呼,靠在他背上的人也是朝后猛地一撞,胡梅尔斯猝不及防地就跟着往前猛地扑了一下,和加迪尔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嘶……”

两人都是疼得猛抽气,更糟糕的是这一段路高低不平,车子望着他们这边倾斜,无依无靠的人们根本站不稳,只能是被动地往这边倒着。

胡梅尔斯紧紧地和加迪尔贴在一起,嘴唇就贴在对方的耳朵上,往旁边偏偏就是冰冷的墙壁。撞到他的人一叠声的抱歉,却还会只能靠在他的背上,这让他和加迪尔只能保持这个无奈的姿势。

“衣服好像脱早了……”

感觉自己的肋骨撞到了对方肋骨从而生疼的加迪尔小声开玩笑,胡梅尔斯也笑了起来,两人的身体一起震动了,这感觉真是怪得要死,胡梅尔斯瞬间选择了停下。

但实际上是停不下来的,他能太清晰地感觉到加迪尔正严丝合缝地贴着自己,感觉到对方的胸口贴着自己的,感觉到对方柔软的腰腹贴着自己的……并清清楚楚地闻到了他身上非常淡却又确实存在的香味。

胡梅尔斯感觉自己太渴了,喉头只能无用地滑动,越发感到像是有火在嘴里燃烧似的。

“你还好吗,马茨?”

加迪尔有点不放心地问道,他完完全全被挤成贴着墙面的小饼干了,连抬起手来的资格都没有,于是便也很担心胡梅尔斯。

对方刚想回答他自己没事,一天中最糟糕的时刻就到来了——车子开进了一条乡村小路,又开始上下颠簸起来,两人不得不贴着对方开始狠狠地晃动摩擦。

对于一个气血方刚的男青年来说,这种情况最容易发生什么尴尬事真是提都不用提了。刚感觉到有个苗头的时候胡梅尔斯就懵了,想到自己现在正和谁贴在一起,他真是尴尬到想死的心都有了,在心里疯狂命令自己不要丢人。

结果却是无法控制的羞耻、兴奋和崩溃的感觉像漫天潮水般向他涌来,情况反而愈演愈烈,胡梅尔斯几乎快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出血来才克制住了粗喘的冲动,即使如此他还是漏出了一两声绝望的鼻息。当加迪尔也终于感觉到好像不太对劲的时候,偏偏车子又慢了下来,回复了正常——又一个村庄站点到达了。

有大概五六个人下了车,场面瞬间松快了太多。胡梅尔斯在球场上都没有过这么迅捷的转身,从脚底下捡起被踩脏的大衣就胡乱地往自己身上套,并紧紧裹了起来。

“你真的没事吗,马茨?你脸好红,怎么还像冷了似的?”

开始担心自己好友是不是因为骤冷骤热而感冒的加迪尔忘记了刚刚似有若无不知真假的奇怪感受,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他是不是生病了上面。

“我没事,我真没事——”

胡梅尔斯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弹了起来。他现在就是万幸加迪尔好像是没发现,痛恨自己出了大丑。他希望能赶紧到终点站,这样他们好下去转车,随便去哪里都行,只要是一个出行和生活方便的城市——而且还有人在等着他们回去庆祝生日。

这生日过得……

胡梅尔斯感觉这一整天的不幸都是从自己诡异的心血来潮开始的,而他的预感并没有错,倒霉还没有终止。

当他们终于坐着公交晃到了终点站时,已经冷得连胡梅尔斯都在发抖了——外面下起了大雪,这个站台上的所有火车也都紧急停运了。

他们只能在这里住一晚上凑合。

胡梅尔斯和加迪尔一路往北漂流到了陌生的城市里来,两人瑟瑟发抖地跟着众人一起,被工作人员塞进了一个火车站附近的酒店里。

再迟一点大概就要被大雪堵在火车站里过夜了,这样总还好些。德国火车站周围环绕的街区都是红灯区,这里显然也并不例外,两人对着房间内唯一的一张紫红色大床面面相觑,然后听到了楼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和隔壁隐隐约约的尖叫。除去这一切,房子竟然还算是不错,暖气开得很足,洗手间也宽敞洁净,墙上还挂着个宽大漂亮的液晶电视。

胡梅尔斯难以控制自己尴尬地红了脸。看着加迪尔好像还挺淡定地接受了现状,乖乖地走过去坐到床边,询问他要选哪边。

平时在俱乐部里,就只有他不会跟着格策乱喊加迪尔什么老婆我爱你这类的荤话,因为他其实一直都把对方当成一个可爱的朋友,一个弟弟,仅此而已。今天在汽车上发生的事情未免有些太尴尬了,让他有点绷不住,此时下意识地就想要逃避:

“我睡地板也行的。”

“……对不起,马茨,我做错了什么吗,让你不高兴到宁愿去睡地板也……”

加迪尔委屈又迷茫地抿起了嘴巴,胡梅尔斯当场举起了双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胡言乱语。你先选,我随便哪边都行。”

加迪尔于是选了靠里面的位置——外面显然更方便点,他无私地留给了对方。决定好怎么睡之后,两人开始轮流洗澡,把被大雪弄湿的衣服放到暖气片上烘烤,至于内衣倒是没办法,就只能凑合着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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