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本文首发晋江（1/1）

加迪尔比穆勒起的早。他刚刷完牙，就注意到门缝底下塞进来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我没有生你气的意思，请不要自责。我只是需要自己静一静。——一只手绘的小兔子。”

加迪尔先是微笑了起来，温暖的感觉像脉脉水流划过他的心。但接下来他的心情为又变得稍微低落了一点。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并不想让克罗斯伤心。

在球场上他们的配合倒是没什么问题。加迪尔仿佛总能感受到身后有温柔的注视，但是他一转头却只能看到克罗斯淡定偏过头梳理自己头发的模样。

加迪尔只好闷闷不乐地转回自己的脑袋。

在最初的几天恢复期过去后，教练组开始给选手们增加训练量了。他们有非常详细的专项体能训练以及技巧训练，团队配合的战术演练暂时还不是最重要的，也许要放到下周才展开。

欧洲杯火热的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虽然禁止球员们和媒体私下联系，但是他们又不是与世隔绝，各个都举着手机刷推特，想不看到外面的信息都难。各个国家队球员的更新一出来就被疯转到各种地方，球迷们也是嗷嗷待哺的状态，迫不及待地想了解队内状态怎么样，有没有新鲜趣事。

德国国家队内社交媒体人气最高的选手毫无疑问——托马斯·穆勒先生。和别的广告或者是耍帅摆拍或者是比赛打卡的队友们都不一样，穆勒的推特里全是他自己的话痨发言，并且不少都相当有趣，所以吸粉吸得比较厉害。

而近期穆勒先生的推特基本是被加迪尔和狗狗斑比给占据了。网友感觉自己这辈子就没见过加迪尔这么多的生活照和录像——有加迪尔赤着脚盘腿踩在沙发边缘懒洋洋晒太阳的，有加迪尔站在一个铁丝网外笑着问他“托马斯，你在拍什么”的，有加迪尔安静地侧身躺在床边上，昏黄的灯光下他美丽得像一副油画，垂着白皙的手腕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趴在床边用手去蹭他的斑比。

其实他也发了很多别的东西，比如偶尔路过看到的一只松鼠，自己打高尔夫什么的……但是加迪尔太好看了，存在感也太强了，所以难免一时间让别的内容都黯然失色。更何况还有很多颜狗根本不看球，也不知道这是谁，现在知道了之后，连夜爬上穆勒的推特试图扒拉扒拉看看还有没有这个美人可以看了。

当穆勒在某天连续发了三条“不含加”内容后，下面一个经常和他互动的推主很暴躁地回复道：

“托马斯，我劝你不要不晓好歹。快把你手机里的加迪尔交出来！（木仓抵脑袋emoji）”

这条评论获得了比推文还多的赞，直接冲上了推特热搜的尾巴，穆勒笑得人都要傻了。队友们每天一边给他的推特点赞，一边狠狠怒骂他怎么老偷拍加迪尔，再一边狠狠威胁他多拍点。

“你毕竟和他住在一起唉……想想，你这个可恶的好命家伙也就这么点作用了。”

但像格策这样的就显然是还不太能接受自己的亲亲老婆被穆勒给随便拍来拍去放到网上的事实（虽然他不再敢在嘴上喊加迪尔是老婆，可是心里依然是这么想的），经常很不爽快地提醒穆勒注意个人隐私，但奈何加迪尔根本不在乎自己被拍。

“没关系的，托马斯想发就发吧。”加迪尔用那种很纵容的语气说：“我都看过了，又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内容。”

格策一时之间气结，他其实也在自己的推特上发过很多加迪尔，但是看起来就是没有穆勒挑选的这些意味深长，每一个都会让人点开来呆呆地看上一遍又一遍的这种。

怎么说呢，明明都是很普通的内容，明明都是一点也不奇怪一点都不过分亲密的记录距离，但照片和视频里的加迪尔就是好看到让人有点窒息，并且很有代入感——仿佛坐在他旁边拍照片的不是穆勒，而是此时看着照片的人似的。

光是看着看着，格策就会忽然脸红了，然后把自己裹紧被子里，在床上打滚变成格策虫。

“不就是拍照吗，加迪尔这样的怎么拍能不好看？我也来！”

于是每天去抢穆勒的手机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看记录就变成了国家队热闹的日常，而第二项活动就变成了自己乱拍加迪尔而后发到推特上，看看拍得好不好。原本加迪尔确实是不在意的，但是过了两天后，他也有点惊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大家的账号里都是我？”

甚至连克洛泽和拉姆这两个加迪尔心里最靠谱的人都参与了这场幼稚的摄影竞赛，克洛泽拍的是一个正嘴里咬着皮筋梳头发的加迪尔，拉姆拍的是加迪尔乖乖地趴在泳池边露出雪白肩颈的一张，看起来都相当不错，赢得了观众们的疯狂好评，两位大佬似乎为此很得意。

“我还想问你呢，加迪尔。”负责运营德国国家队官推的工作人员欲哭无泪：“你可让他们停停吧，不准再随便拍你了。”

加迪尔窘迫又慌乱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正主既然发话了，大家也只好赶紧见好就收，不要让事情真的往诡异的方向发展。罗伊斯晚上的时候趴在自己的床上翻看各种加迪尔，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叹息。

“唔，要不是因为教练，我们肯定住在一间屋里的——toni，你还没消气吗？加迪尔到底做什么了呀，你要这个样子？和他住一间屋子多好啊，看托马斯——”

他翻过来笑嘻嘻地看在屋子里走动的克罗斯，对方冷冰冰地说：“我没有和加迪尔生气。”

“所以你还是挺后悔没和他住在一起的，是不是？”罗伊斯继续笑着问，眉眼弯弯，笑容歪歪，要是加迪尔在这里，肯定会很喜欢看到他这么笑。可惜屋子里的另一个人是个心情不好的冷淡人，克罗斯停下手里的事情回头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这和你没什么关系，马尔科。”

“别这么凶嘛，toni，我就随便问问。”罗伊斯哀叹一声仰面栽回床上，开始伤心地捧着手机嘟哝：“我要是和加迪尔住一起，才不像托马斯这个笨蛋一样什么都发……拍……”

克罗斯默不作声地听了两句，就拿上鞋子去刷了。他没有让工作人员帮忙刷鞋子的习惯，总是坚持自己洗自己的鞋子，如果遇到了喜欢的小白鞋，这工程量显然是不小的。

这项工作就像是有的人喜欢在伤心的时候整理家务、收拾桌面一样，是一件能让克罗斯的大脑变得逐渐冷静，脱离那些过于激烈的情绪的过程。正因为大伙都不刷自己的鞋子，所以他也不会在这种下班后的时间遇到别人，他可以独享一个安静的房间，温凉柔软的水从手上划过，清晰的水流声和东西逐渐变干净的感觉，这让人真的很心安。

加迪尔其实是会自己刷球鞋的，但不是这个时间。克罗斯发现自己远比自己知道的要了解加迪尔，他依然心情低落地拿起一只球鞋和旁边的刷子，拧开水龙头开始清洗它。

他的脑子里划过加迪尔站在自己旁边洗草莓的样子，不知不觉有点慌乱地缩回了手，闭上眼睛想去抗拒脑海中出现的画面，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下一秒，在夏日阳光下洗草莓的加迪尔头发就更长了些，变成了侧着趴在沙发上，满脸担忧地低下头来摸他的脸，手指是微微发凉的，而一种极其寡淡但是又存在的香气笼罩住了他，接着就是一个吻。

一个在他的脑海中回放了千百次，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呼吸和每一次头发略过肌肤的感觉都那么生动的吻。

刷子嘭地一声掉在地上，他赶紧弯腰去捡。漂亮的青年不自觉地喘着气，瞥到自己的小腿时候，不受控制的回忆忽然就又出现在了脑子里，他想到加迪尔曾经和他并肩坐在一起，然后好奇地把自己的腿搭在他的腿旁边比划着给他看：

“toni，你的小腿好好看——就是线条很流畅，像女孩子的腿。”

克罗斯知道“像女孩子”在加迪尔嘴里是不得了的优美形容词，所以没感觉被冒犯到。但是他看着自己肌肉轮廓很分明的大腿小腿膝盖，再看看对方同样健康漂亮，但是显然线条更优美的小腿，看着膝盖上透处健康的粉红，瞬间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面时，因为加迪尔穿着夸大外套看不见胸，所以他凭借着腿把他当成了少女这件事。

刷鞋子的克罗斯心烦意乱地拎起球鞋摔进池子里，任凭冰凉的水飞溅到自己的脸上，他平时绝不是对球鞋这么粗暴的人。很多时候，刷洗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宛如艺术创作般的缓慢、冷静又细致的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头脑乱哄哄的，仿佛正有烈火在他的脚底和背后炙烤，让他的心里完全没有安宁。

他努力平复呼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让折磨拷打的感觉不再被压抑在心底，而是诚实地发泄出来，这样的过程很痛苦，但是也终于有了一丝痛快的感觉。他不再拒绝大脑思考加迪尔的请求，而是允许它迫切地让太多有关于对方的鲜活记忆流转起来，像是洪水一般轻松冲垮了他努力堆砌的防线，并终于带来了自暴自弃的快乐。

他到底为什么要吻我呢？

克罗斯头抵着冰冷的墙壁撑着水池站着，线条优美肌肉分明的脊背舒展着，劲瘦的腰肢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任凭水流得太多溅出到他的脸上，任凭情感如狂风肆虐，心里只有一个卑微到想都不敢想，却又那么强烈地待在那里的念头。

他，他喜欢我吗？

这个念头是不能碰的，光是稍微想一下，克罗斯就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在战栗，马上就要休克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