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3)

“没伤,新鲜的。”戚大壮语气透着骄傲。

魏瘸子匆匆验过之后从怀里掏出个包袱,交给戚大壮:“先给他换上,一会儿东家要来看一眼。”

戚大壮没接:“钱呢?啥时候结?”

魏瘸子一愣:“活没干完呢,要啥钱?”他瞧瞧门外,“等完事的,我这也惦记着呢,赶紧的吧。”

戚大壮拽着戚然的两个胳膊把他拖到一边,打开包袱拿出件红袍子开始往戚然身上套,嘴里说着戚然完全听不懂的话。

“你爹我也算送你一程,要不到下面你也是光着屁股。”

“对方也算好人家,我也不算骗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闷雷如鬼吼,贴着屋顶上方滚过,戚然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

他死了。

他被杀了。

躺在地上的是他用过的身体,看着这一切的自己并不是什么梦中视角,而是脱体后的灵魂。

他被他曾经尊敬的父亲亲手杀掉了。

为什么啊?

这究竟是为什么?

就因为他是养子吗?

可他当了戚家二十三年养子,为什么不早杀了他,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他慢慢靠近戚大壮,弯下身子仔细观察父亲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点愧疚和歉意,哪怕一秒的悲伤呢。小时候他总是仰头想从父亲的脸上寻找到自己就是他亲生儿子的蛛丝马迹,戚大壮总是让他模棱两可,如今他又像从前一样渴望得到答案,却被戚大壮微微翘起的嘴角重重扇了一耳光。

门外有人进来了,打头的还是魏瘸子,他指挥身后的人把东西搬进来,大大小小的箱子被人两两抬着,排着队往甬道里走,再后面进来的人把供桌上的东西一样样拿下来,遗照也被搬下带往屋后。待乌央乌央的人全部转移到后堂,一个矮脚老太领着一位捂得严严实实的中年妇女进来了。

那妇女像是怕极了这场面,身子一直冲门外,说话只是偏着头对矮脚老太说,老太回头对站在戚然尸体旁边的戚大壮和魏瘸子重复了一遍妇女的话。

“是男的吗?”

魏瘸子同戚大壮对视一眼,撩起长袍下摆,戚大壮褪下戚然的牛仔裤,展示给矮脚老太看。

“验过了,错不了。”妇女听见这句,摆摆手示意可以抬走,魏瘸子拿出块红布盖在戚然头上,和戚大壮一起把人架到了后堂。

黝黑甬道的尽头,才是整个祠堂的正厅,戚然跟过去,终于从第三视角观摩了这场重头戏。

此时白烛染红,白幡换红绸,四根擎天乌木上系着带有双喜的红绣球,下摆晃荡着,扫过两旁观礼的人,他们垂手而立,握着挑有红绸木箱的扁担,仿佛等待什么一般,人群中央站着一位阴阳先生,对面是捧着遗像的年轻女子,以及架着“戚然”的魏瘸子和戚大壮。

这是一场冥婚。

阴阳先生开嗓:“一拜天地——”

戚然这才注意到戚大壮为自己穿上的袍子是通红通红的中式喜服,那颜色在烛光中都透着盈亮,想必是给活人新娘穿上都美艳动人的材质。

“二拜高堂——”

那遗照也被红绸装点了一番,像是为惨白的主人点上了两点腮红,那木然的表情在戚然看来像是得到了某种满足,眼神洋洋得意。

“夫妻对拜——”

盖头的一角垂下,和被风吹起的遗照上的红绸碰在了一起。

“礼成——”

“封棺——”

喜庆的唢呐破出凄惨的嚎叫,划破宁夜,惊起了屋檐下躲雨的群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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