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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是好事了。

一念至此,稍微放下顾虑的司马进达到底是整装上路了。

而当这位右仆射在后军行进进了大约六七里路,前方牛方盛走了十多里的时候,又有军情送达,却不是前方何稀处的军情了,乃是昨夜的军情,刚刚寻到这位右仆射身前罢了……具体来说是,战场最南端,黜龙帮又一个营被禁军困住了。

右候卫大将军李安远,算是禁军实力派,其部不光有三征前的募军,更有之前老禁军中射声军的老底子,那营黜龙贼夜间撞到,非但没有动摇这支禁军精锐,反而被打的落花流水,死伤惨重。非只如此,李安远指挥妥当,知道夜间冒雨追击有困难,便分出三队精锐,分三个方向,宛若一个爪子一般跟上黜龙贼骚扰不断。

然后天一亮,大军一部便启动反扑,果然将对方扑在了涡水以西五六里路的一个小集市上,正急速攻打。

而且,随着天亮,这支兵马也被探照的清楚,赫然是之前遇到过的黜龙贼一营,头领姓尚,据说是张贼心腹。

这当然是个好消息,连带着司马进达都有些轻松起来。

毕竟,从昨日到现在的军情汇总来看,双方虽然各有胜负,但成建制作战上来看,禁军的综合素质还是明显强于黜龙军的,同时,黜龙贼的兵马也都一直没有超出之前被探知的兵马范畴。

这些都让人感到安心。

就这样,司马进达放下心来,继续行军,大约又走了四五里地的光景,距离他直线距离只有二十里左右的地方,涡水西岸十里的一处台地上,一座略显粗陋的白帝观中,张行等人也收到了此战的讯息!

原来,昨日傍晚黜龙帮决定结阵封冻河水,居然成功,然后靠着坚冰浮桥,一夜之内居然走过来了二十七个营,加上原本渡的五个营,昨夜从其余四处身后跟过去的四个营,赫然已经渡来三十多个营,其中少部分散落在别处大部分正在城父以南十几里地,涡水西岸五六里的地方汇集。

乃是在此整备,然后发起全面进攻。

包括昨夜贾闰士和今早派出去的翟宽,与其说是救援贾务根,倒不如说是为了遮蔽战场讯息,掩护这个重兵集团的意思。

实际上,从昨夜开始,散出去的侦察兵的任务就不是去侦查了,而是被限制在周遭十里方圆内,努力反侦察。包括军中高手,也都全力收缩监视。

然而就在全军养精蓄锐,准备以贾务根那里为诱饵,让禁军汇集更多兵力,打一场大的时候,下游的莽金刚不惜运行真气,亲自送来了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全营崩溃?”几乎塞满了人的观中堂上,便是张行都怔了一下。“尚怀恩呢?”

“应该凶多吉少了。”光头的莽金刚头上全是水渍,却不是雨水,而是他出的汗。“俺路上接到败兵,知道前面尚头领全营坏了,就赶紧让部队退回到最近的镇子,然后亲自去看了……到那儿就看到禁军举了一个白色短氅在那里耀武扬威!俺心乱如麻,又怕军情严肃,赶紧直接来寻首席了!”

“我去看看!”刚刚回来没多久的雄伯南双目发红,便要再度离开。“最少要抢的尸首回来!”

“天王不能去!”徐世英严肃喝止了自家姐夫。“我们昨夜刚刚结阵冻了河,待会当面战场须你坐镇,以防万一!现在也要你在这里坐镇,防止敌军高手亲身来侦查!”

“话虽如此,话虽如此。”雄伯南明显方寸大乱。“咱们从当日张须果后,何曾遭此大败?”

雨水中,周围头领自单通海、柴孝和、王叔勇以下,包括许多文书、参军、准备将,也几乎人人面色惨然。很显然,这种猝不及防的成建制损失,让黜龙军产生了巨大动摇。

李定微微皱眉,本想说些话,但他到底也晓得自己的话难听,立场也不好,尤其是此时不只是一个张行,雄伯南、单通海这些人都在,态度又是这般,那要是临阵起了冲突,未免影响接下来作战。

实际上,正是因为如此,刚刚他没阻止雄伯南,包括张行,以他的身份,此时也都不好开口。

“我有句话,有些难听。”就在这时,徐大郎再度开口。“尚头领生死不知,确系是个坏消息,一个营几乎覆没,更是天大的坏消息。但恕我直言,只以战局大略来说,尚头领这个时候败了,反而对我们有一定好处……因为禁军必然会轻敌,当面贾头领他们聚集吸引的兵马也会更多,更无备……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摒除杂念,继续原定计划,往西推过去!也算是与尚头领报仇了!”

徐师仁在内,许多人立即颔首,单通海、王叔勇等人稍作思索,也随之点头。

便是雄伯南,此时冷静下来,也点了下头:“是我想太多,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了布置。”

见到众人被扭过来,李定从徐世英身上收回目光,转而来问莽金刚:“一营兵马,下着雨被困容易,但被全部击溃,委实困难,尚怀恩那里,我们从天一亮收到讯息就让芒大头领去救援了,居然不能撑到你去吗?”

“因为禁军的援军去的更快,而且更多。”莽金刚赶紧解释。“看旗号是张虔达部,足足五六千人,直接汇合李安远的那个部将。”

“张虔达不是主动去围杀尚头领的。”徐世英想了一想,立即给出判断。“他是察觉我们渡河,慌了,不敢在涡水东岸独留,所以连夜渡回来,去靠近其他部队,结果正好撞到了尚头领。”

众人面色稍缓。

毕竟,如果是这样,算是尚怀恩和他的部属倒霉,而不是说黜龙军的战力相对于禁军来说已经跨到一定份上。

“但这从眼下战局来说反而是个坏消息。”李定却黑了脸。“因为禁军里的聪明人一定会马上意识到,我们根本没有围困张虔达的动作,然后对其他方向小心起来,更何况莽大头领亲身在他们军前现身了……张首席,不要犹豫了,也不要等伍大郎、夏侯宁远那几个营了,先吃掉当面何稀的六千人和最近的援军,再论其他!立即进攻!”

周围人不管是谁,听到最后四个字,便全都将其余事端抛到脑后,齐齐看向了张行。

“好!”张行一如既往的对李定从善如流,其人就在观中扬声下了军令。“就按照原定计划出击,莽金刚!”

“俺……属下在!”莽金刚忙不迭拱手。

“除你本营外,徐开道、张善相、庞金刚、范望四个营一并与你,尚怀恩残部也由你安置,你回去南面咬住张虔达与李安远的那支合兵!不让他们往北面来,也不能让他们跑了,临阵若有计较,找单龙头的军令!”

“晓得!”莽金刚立即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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