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袭击于深夜绽放(1/1)

周六,毛利家的早餐习惯与新闻相伴。毛利兰打开电视时,跳出的节目刚好轮到晨间新闻,一脸肃容却也难掩担忧的女主持人沉痛地播报:

“昨晚九点二十三分,东京警视厅大楼一楼遭到恐怖袭击,一名男子携带装有定时炸弹的手提箱冲进警视厅一楼大厅后引爆,造成三人死亡、十五人受伤,该男子当场死亡,东京警视厅已成立专案组全力展开调查,负责人明石参事官表示……”

背景的镜头里警视厅大厅已是一片废墟,满脸霜寒的明石龙吾正在接受记者采访。

心神一晃,柯南手里的碗啪地碎在了地上。

“什么!”毛利小五郎第一个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他愤怒地捶了下桌,“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敢挑战警察的威严……可恶,虽然退役了,我沉睡的小五郎也不是吃素的!”

“爸爸你还是小心点吧。”毛利兰制止了柯南下意识捡碗的行动,把碎片都扫掉了,“你也说自己退役了,这种凶残的犯人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负责,你一个人查案追上去,万一对方有武器怎么办?”

“喂喂,兰,别小看你老爸,我也不弱的好吗……”毛利小五郎梗着脖子反驳了两句,声音也小下去了,“不过交给明石龙吾的话,那个犯人也嚣张不了多久了。总之——”作为一家之主的他一锤定音:

“现在少出门,小心一点,指不定恐怖袭击可不止一起,不管是兰还是不听话的小鬼,都给我注意,听到没?”他罕见地严肃起来。

“沙……沙沙沙……沙沙……未光!……”

“知道了!”柯南眼神一凛,随便扒了两口饭后扬起装乖的笑脸,“我吃饱了,先回房间看书了——”

“等等,柯南,你才吃了这么一点——”小兰微皱起眉收回手,看着柯南溜回自己的房间,“什么嘛,跟某个家伙一样,老是不听人把话讲完。”

********

锁门,柯南立刻取下耳机塞上并开始调试频率,原本一直存在的沙沙声逐渐清晰了起来。

昨天下午柯南等那个职员走出问询室的时候假摔了一次,把窃听器粘在了他的皮鞋上,原本是想抓到就直接贴在外套上,没想到博物馆离警局不远,园子直接把人拉到了警局门口。而后来对方似乎是直接回家并再也没有外出,而在安静了一晚后,窃听器终于开始发挥功效。

“沙……你们没说会这样……我,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要听未光的声音,已经到通话时间……”是那个职员小心翼翼到卑微的声音,除了最初那声喊出名字的激动,他的惶恐仿佛是被死神预约了性命。

柯南继续调试,而片刻静止后一道机械音响起,满是笑意:“你真的做到了一切吗?那么,小田切浩二,告诉我——粉红色的蔷薇为什么没有盛开在花园里?!”暴怒的声音背后传来一声年轻女性的惨叫。“不要试图反抗我们,否则这就是下场——好好想想你的鲤田小姐吧,废物。”

“未光!未光!——是我的错,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她……”小田切的绝望几乎扑面而来,柯南不忍地皱了皱眉,强忍着不适继续听他哀求,“——即使,即使像昨天晚上那样也可以!牺牲我一个就好!……”

“……那么夕阳消散之前,我要看见绽放在锦绣里的白色百合。”对面在沉默后扬起了饶有兴味的声调,“你亲自去送,怎么样?”

柯南心头一震,下意识看向墙上的钟表,七点四十九。

盛开在花园里的粉蔷薇和绽放在锦绣里的白百合明显是同一种代称,极有可能就是犯罪的代指,而哪怕夏天的日落较晚,也往往不会超过六点——也就是说他最多只有十个小时左右破案并阻止下一起案件的发生!而对手是敢于用自杀式袭击挑衅警视厅的犯罪者!

窃听器里的通话声挂断了,又恢复了频繁的杂声,柯南立刻冲向门口,握住门把手后却猛地一顿。现在的他缺乏太多信息,而且小孩子的躯体无法保证安全,即使一个人能找到小田切浩二,却也不一定能在太阳落下前阻止犯罪。

他从不怀疑自己能揭开真相,但他不愿自己的胜利染着无辜的血迹。

明石龙吾……柯南脑海里忽然闪过电视上那个男人一脸冷峻的宣告。作为警界的新星,他的能力似乎比一般警察强出许多,更是案件的负责人,如果暗中和他合作的话——没问题的吧?

********

凌晨,两点五十五。

安室透的脸被电脑屏幕的微光照亮,屏幕上不断跳出新的页面又不断消失,一居室内安静无比,唯有疾风骤雨般的键盘声起伏。敲下最后一个字符,再敲下Enter,他看着邮件发送成功终于松了口气,空出右手把早就凉了的速溶咖啡倒进胃里。

电话铃突兀地响起。

那个人的麻烦习惯,安室透头痛地长叹一声,在默数八个数的刹那接起了电话:“凤君,你完全没有想过我在潜伏中的可能是吗?如果有一天,你的电话导致了我任务失败,哪怕要被BOSS处理掉我也保证你会先死在我前面。”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灰紫色的眼睛里依然写满了认真。

“不好意思。”打电话的人语气毫无变化,平淡且缺乏诚意,“但这就是我的规矩,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选择请人杀了我或者换下一家。”

凤无一郎的规矩就是这样,他的邮箱流传在灰色的地界里,只要你付得起钱或者有勇气承担逃债的后果,你都可以向他发送你的请求,而如果他接下,那么下一秒你会收到他的电话,在默数八个数的时候接起,他就会确认你是他真正的客人——无论第八秒接起的人是谁。

安室透放任自己向后倒在床上:“你太开不起玩笑了,凤君,真难以想象你这样的人怎么套到这么多的情报——所以你确认完了吗?”

“确认无误,波本。赤井秀一的资料已经加密发到你的邮箱,但是关于另一个人的资料,我只能口述。”凤无一郎机械般的语气终于漏出来一丝遗憾,“他的名字在网络里是禁止项,我无法承担深度搜索后可能的后果,所以以防万一我也不打算留下含有他名字的音频和文件。”

“……我竟然不是很意外。”安室透深吸一口气,“说吧,我没有录音。”

“在浅层记录里,你给出的名字属于一名东京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殉职警员。七年前,他偶然被有组织的炸弹犯挟持,那次因为危及整个海滨商场的人命,公安也秘密出动了,但最后挟持他的犯人因为狙击手的失误没能一击毙命,拉开身上的炸弹后被他拦腰抱住撞破玻璃跳进了海里。”最后他少见地补了句点评,“真奇怪,按档案记录算的话,这样的傻子竟然挺多的。”。

“是啊,真傻。”安室透面无表情,“所以我要的重点呢?”

凤无一郎丝毫不在乎对面的态度,自顾自地说下去:“然而以你提到的那个人来说,监控提取的脸部分析与那位殉职警员有七八成像,但资料显示他在那里仅仅住了不到三个月,最早一次在日本的移动轨迹是三个月前从羽田机场打车到市区,而机场记录是从意大利的那不勒斯起飞。”

“意大利黑手党?”金发男人伸出右手抓住虚空中想象出的脖颈,忽然捏死拳头,“竟然能冒用死人的身份,日本的警察……呵。”

窗外的天色已经隐约变浅,而屋内仍是一片昏暗,凤无一郎波澜不惊,但带来的所有秘密都在阴影中发酵:

“我建议你考虑一下两个人是兄弟的可能性,毕竟那个警员是孤儿出身对吧。据我所知,意大利黑手党有位从不露面的亚洲人种干部,疑似有个弟弟,而我的情报对比是超过六成可能他和书店店长是同一人——”

“——如果这位干部哥哥是终于空出时间跑到日本来找弟弟,你不想激怒他的话最好别当第一个告知死亡的人,当然,反过来也同理。”安室透默默看向了挂断键,凤无一郎的声音还在他的脑子里回响,就如他的代号厄科一样,无孔不入,“附赠一条小消息,最近东京流行起了新的都市传说,穿着黑色长袍的贵妇人会随机杀死与她相遇的某个人,但是只要怀有真正的爱恋,就能从她的手下中逃生,很有趣吧?”

“最后的语气词太假了,想利用我好歹得付出演技。”他嗤笑一声,“总之,少管闲事。”

“放心,你的活都已经算插队任务,我可是有正事要干。”凤无一郎当机立断挂了电话。情报交易结束后,每多说的一秒钟都是给对方追踪的时间,他们这种人的道德就是个笑话,潜规则只维持在交易中,波本完全可以上一秒买他的情报再下一秒把他给卖了。

他远远地望了眼那栋宽广豪华的别墅,下车时戴上了口罩和手套。

别墅门口的铭牌上刻着铃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