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第 194 章(1/1)

“那你想要如何?”达延汗看向谢棠。

谢棠起身道:“自然是要大汗把抢来的东西交出来,然后和我朝签订盟约,二十年不犯边。若违此约,则赔款百万银。”

达延汗打开了自己那把雪亮的匕首,直接把匕首插在了十里亭中的桌子上:“谢大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鞑靼退兵放过明人,已经有所退让,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谢棠反问他。“如今大汗有求于我,我没让大汗赔款已经够意思了。大汗还说我得寸进尺。这话说的好笑,我得到了什么?”

达延汗道:“你若不放我等离开,今年整个西北的春耕就误了!”

谢棠嗤笑道:“大汗说笑,若是大汗不离开的话。要是没有大汗你占领的土地上的明人种地,大汗拿什么来养活鞑靼的士兵?更何况,大汗不担心草原?”

“要知道,前些日子,伯颜的头颅已经被我派使者送到瓦剌王帐之中。你猜那还没有开拔的瓦剌右贤王会怎么做?”

达延汗没有应他的话,只是沉着脸阴狠地道:“我劝谢大人不要太过分了,实在是惹急了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直接屠城,然后背水一战!就算我鞑靼人死尽死绝,我也绝不让你好过。”

谢棠的脸色被他的这句威胁也直接说黑了。说屠城就屠城,这是什么样的道理?

谢涟拂袖而去,乌衣军中等着的文北词看到了他难看的脸色,问他怎么了。谢棠冷笑道:“达延汗以屠城来威胁我,要我打开玉门关放他离去。此人当真是让人气恼至极。”

文北词惊道:“达延汗可会真的这么做。”

谢涟合上了眸子:“大抵是不会,达延汗也会担心百姓哗变。但是要是真的把他逼急了,他说不定真的会做出来什么。”

而十里亭里的达延汗在谢棠带着乌衣军离开很久之后,才拿出了帕子,捂住嘴咳了好多声。他感觉到胸腔里面痛的要命,而等到他终于停下了咳嗽之后,捂着嘴的帕子上面有着点点血迹。

达延汗少年之时撑起鞑靼诸部,这些年来为了复兴鞑靼熬干了心血。他此次进攻大明,也是感受到自己时日无多。

草原诸部对鞑靼占领的肥沃丰腴的草场虎视眈眈,而一头衰老的头狼是不配享有最丰美的猎物的。

而他的孙儿还太年轻,根本承担不起鞑靼大汗的重任,压不住底下的那些魑魅魍魉,牛鬼蛇神。

他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鞑靼的强大。却没想到如今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谢伯安如此强硬,但他却并不打算真的要按照他刚刚话里所说的意思一样去屠城。那只是下策,若是谢棠能够退步,他断断不会真的做出这种危险的事情来促使明人军民一心。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玉门关以里,可是明人的主场。

他和谢伯安,还有的谈呢!

京城,谨身殿

经过前几日的争论和私下里的多番往来,如今满朝文武都在推举任芳。但是皇帝对这个结果格外不满意。这些日子他时不时地就会召见沈玉。甚至带着沈玉一起去豹房和西郊行宫,一副沈玉已经成为了皇帝自己人的模样。

很多人都在忧心这场内阁廷推或许情况有变,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更有人看出来今日之事的因由还在国本一事之上,皇帝这根本就是在避重就轻。他不好阻拦战场之事,毕竟如今内忧外患,王位不稳。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但是这首辅人选之事拖得越久,就能把满朝文武的注意力从国本那里拽回来。

沈玉愈发成为了皇帝的先行军,每每在朝上表达皇帝的意图。一点儿都不掩饰自己的意图。虽然现在他的名声已经十分糟糕,但是在楚恩波入阁之后一直空着的左都御史的位置突然便由皇帝下中旨让沈玉任了。还赏下了无数的金银珠宝,麒麟补服。连沈玉刚刚入朝的长子都升了一品,如今在工部升了主事的职。

平允安其实理解沈玉的心理。不做到高位有哪位官员能够在史书留下痕迹?忠直与奸佞,也不过是区区几十年,仅仅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层浅淡流沙。做忠直大臣要处处苛刻自己,但是做奸佞至少生前尽享荣华富贵。

“所以朕也不知晓,为何你们这么推崇任芳大人。难道任芳大人便是有尧舜才了吗?”沈玉又一次站出来做皇帝的急先锋,语气讥讽,把任芳气得脸色都变得十分糟糕。

而除了沈玉之外,还有许多人也决定要效仿沈玉,换得自己的富贵。

因此同意与不同意竟是成了两股势力,虽然不同意的那些人不算太多,但是也是不容小觑的一股势力。

“如今正当乱时。”在谢棠离开之后,平允安就被茶陵之人认为是第二位首领。谢家门生也颇看重他的意见。这些天他一直没有说话,因此谢家的人和茶陵的人都很沉默。只有被平允安特意安排的人才出来帮忙说话。

毕竟帮任芳入阁,只是权宜之计。他们虽说会尽力帮忙,也不会对任芳的上进之路有所阻拦。但是要说全力以赴,像是支持他们的党魁登上首辅之位那样尽心尽力,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平允安哪里有时间见门下的所有官员?因此这些官员都是看上面的人的脸色来办事的。

杨一清那边也是一样。

他们答应了合作,但是只是为了阻拦自己不愿一让他登上首辅之位的人的前进之路而已。

比如沈玉。

而今天平允安突然站了出来。谢迪眯了眯眼,他知晓自己的重孙侄昨天晚上出过门,但并不平哥儿是去干了什么。现在他却是猜到了几分。

记得棠哥儿的家书前两天刚到,联系现在的朝中局势和平允安的举动。大抵是棠哥儿给谢门之人下了什么指令。

接下来,便是要动起来了。

“山河动荡,自当中平大臣掌权。”

平允安话音落下,就听谢迪道:“臣附议。”

谢迪的话音落下,谢家和茶陵的官员纷纷出列来附议。而杨一清的眼眸闪了闪。

平允安和谢于吉有这样的动作,定是有所因由。

于是杨一清出来道:“臣附议。”

沈玉看着杨一清与平允安,眼中晦暗不明。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都在那里推举任芳!任芳,任芳!不就是杨廷和的一条走狗,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如今行至此处,皇帝的好处已经拿了,根本就没有退路可走。既如此,只能和这些大臣们,是敌非友,敌对到底了。

心中的恶欲之花悄然绽放,他已然是准备孤注一掷了!

沈王最近一直都很老实,没什么动静。但是仇钺觉得会咬人的狗不叫。唐王张狂,如今骨头在哪里了都不知道。但是沈王却是毫发未损的。要说这沈王心中没有成算,怎么说都难以置信。而这样的人,可能会隐忍,却不可能会老实。

静极思动,仇钺心里觉得不安。于是越发加大了派出去的斥候数量,时时派人督促与监督着玉门关的防守。

无论是哪路的魑魅魍魉,在这一场战役中,都要被他们斩于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