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番外(1/2)

“妈,我已经找好实习的医院,你不用去求舅妈,我不想在京医院实习。”

前几天赵晚舅妈来家里做客,暗示自己很喜欢傅宝英这件新买的大衣,为了能让女儿回京实习,傅宝英忍痛,决定将这件还没舍得穿的羊毛大衣送给嫂子,谁让她嫂子在医疗系统上班呢。

赵晚夺下大衣,不让傅宝英送出去,“这件大衣您自己都舍不得穿,干嘛送人。”

傅宝英的心思压根不在羊毛大衣上,赵晚的工作定下来就是一辈子的事业,她当然希望女儿能回京工作。

“你准备去哪儿实习?”傅宝英问道:“太远了可不行。”

远吗?当然远,战地医院快到边境了。

赵晚已经打了申请,跟着导师去战地医院实习,她最近经常做一个梦,梦到一个穿军装的年轻男人,两人不但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孩子。

太荒谬了,赵晚想想就脸红,连续好几天晚上都做同样一个梦,她居然还记得那个男人叫顾北川,后来赵晚通过同学的关系查了一下,还真有这样一个人,年龄和军阶都对的上,那人刚好也在边境的部队。

导师询问有谁愿意跟着一块去战地医院实习的时候,赵晚第一个报名。

傅宝英却不同意,“战地医院太危险,你就不能换个地方?”

战地医院是她一个女孩子去的地方吗?傅宝英退而求其次,哪怕不愿意回京,留在秦城也可以啊。

“妈,我们当医生的,到哪里不是救死扶伤。”赵晚软磨硬泡,说了一箩筐好话,“战地医院在后方,没你想的危险。”

最后赵晚保证,实习后听家里的安排回京,傅宝英才勉强同意。

1967年,赵晚跟着导师同学,坐了三天的火车,再转汽车,最后部队派军用卡车,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师生们接到战地医院。

住宿条件不好,简易的板房里是八个床位的大通铺,淋浴要出去,比城里的条件差远了。

同行的女生里面,五个女生是护理专业,剩下三个女生才是外科实习医生。

“哎这一路上可累死了,今天不用去报到了吧?”袁培培选了个靠窗的床铺,仰躺上去,闭着眼睛叹气,“早知道这么艰苦,我就不来了。”

钟小玉选了个挨着她的床铺,放下自己的行李,先拿了个小镜子照了照,又拿出梳子重新梳了头发,“嫌辛苦,你回去呀。”

袁培培没理她,她跟钟小玉不对付。

赵晚没理会宿舍的小插曲,她将齐肩的黑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就要出去,袁培培看见了,以为赵晚这就要去医院报到,导师都说了让她们女生休整一天,她去报道了别人怎么好意思偷懒。赵晚这么积极做给谁看!

“赵晚同学,你不用这么拼吧。”反正赵晚家里有亲戚在医疗系统,就算她在实习医院打酱油,将来也能分到大城市工作。

“你管我呢。”来这里又不是享福的,赵晚推门出去。

肖红也跟了出去,路上她问赵晚,“晚晚,你不会是去找顾北川吧?”

她跟赵晚关系最好,两人无话不谈,赵晚连续做同一个梦,梦到同一个男人,也悄悄跟她说了。

赵晚红了脸,她是挺想找到顾北川的,因为太好奇了,不过她可不希望在医院里看到他,只有在前线受伤的军人,才会被送来战地医院,她不希望顾北川受伤。

怀着忐忑的心情,赵晚找到导师,跟在她后面连续做了两台手术,偷了点空,她去前台查询了一下,没有叫顾北川的军官来医院就诊。

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赵晚既不希望顾北川受伤,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

***

半年之后,肖红在医院里给一位年轻的军官做了一台手术,看到他病例上的名字:顾北川。

肖红心头一酸,真有这样一个男人,他来的怎么这么迟。

做完了手术,肖红去病房看了还在昏迷的赵晚,几天前一颗流弹砸在医院附近,巨大的冲击震碎了战地医院的好几间病房,等众人扒开瓦砾,赵晚护在一个病人身上,昏迷了过去。

导师亲自给赵晚做的手术,等赵晚醒过来,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这天肖红值夜班,顾北川的病房里刚好只有他一个人,肖红没忍住,跑过去给赵晚的事情跟顾北川都说了,看着年轻的军官一脸震惊茫然,又觉得自己太唐突了。

这些又关顾北川什么事呢。

道完了歉,肖红说道:“赵晚就在医院里,你正好也在这里养伤,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赵晚准备来战地医院实习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导师说她还有机会恢复听力和视力,赵晚看的开,反而安慰导师。

虽然听不见看不见,赵晚还是能感觉到,每天都会有个人陪在她病床前,会给她喂饭倒水,中午太阳好的时候,还会推着轮椅陪她出去晒会太阳,那天接水杯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了那人的手,手心有茧,那是常年握枪造成的。

赵晚脸红了红,她还以为是同样来医院实习的师兄照顾她,可是医生的手是拿手术刀的,掌心不会长茧子。

她问肖红那人是谁,肖红也不肯说,神神秘秘的,在她掌心里写字,说让那人自己告诉她。

第二天那个男人又来,赵晚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是谁呀。”

应该是医院的病友吧?不然谁有空天天来陪她几个小时啊,她只能说不能听也看不见,她都怕这人会闷死,可是人家还是每天来。

赵晚伸出手,掌心向上笑着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写我掌心里吧。”

等了半天也没动静,赵晚心想算了,反正也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她现在不需要轮椅已经能走动了,赵晚转身摸索着回病房。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手被人牵起来,赵晚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颤抖,本来想挣脱,男人开始在她掌心写字,她停了下来。

等男人写完他的名字,赵晚手指收拢,男人的手来不及撤离,被她蜷在掌心。

赵晚心尖都颤起来,他在她掌心写下他的名字,他说他叫顾北川。

***

“晚晚,等会你就要做手术了,别紧张。”傅宝英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等了好几个月,等到了□□捐赠者,女儿的听力前段时间恢复了一些,带上助听器能正常交流,现在视力也有望恢复。

赵晚很感谢那位给她捐赠的好心人,等她恢复了视力,就能看看顾北川是不是跟她梦里面长的一样,几个月前顾北川就见过赵晚的父母,顾北川说等他出任务回来,就来赵家提亲。

“妈,等我做完手术,要亲自去谢谢捐赠者的家人,好好报答他们一家。”

傅宝英心里苦涩,晚晚还不知道她的捐赠者就是顾北川,顾北川任务牺牲,他哪还有什么家人,他那个爹娶了小老婆,父子之间早就不来往了,两个哥哥也牺牲了,侄子们也出了意外,她也不敢告诉女儿,怕影响了手术。

傅宝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一开口肯定会被女儿发现她情绪波动,赵彦儒心里也痛,他很欣赏那个年轻军官,不介意他离过婚,只等顾北川回来,不管女儿眼睛能不能复明,都给他们办婚礼。

可是,现在女儿能复明,顾北川再也活不过来了。

“好了,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赵彦儒给妻子扶出病房才小声交代,“顾北川牺牲的事情,等手术恢复期过了再慢慢跟晚晚说。”

赵彦儒很害怕闺女接受不了,万一手术做好了她又哭瞎了怎么办?

赵晚心绪不宁,总觉得父母有事情瞒着她。

手术很顺利,过了恢复期,赵晚再一次能看清周围的一切,她无比珍惜恢复的视力,想当面去跟捐赠者的家人道谢,不过她爸妈总是支支吾吾,说那人的老家非常远,不急于一时。

还有什么事情比报恩更着急的呢?大约就是见顾北川了,赵晚打算出了院就去找顾北川,然后两人一起去找捐赠者家属。

“你好,请问是赵晚同志吗?”病房门口站着一位军人,他单手拖着一个用白色棉布包裹着的骨灰盒,立正敬礼。

赵彦儒和傅宝英去给女儿办理出院,赵晚在病房里收拾自己的衣物,她连忙起身,说道:“我就是。”

那个年轻的警卫员红了眼眶,这位就是顾副团长临死前最惦记的人。

“我是顾副团长的警卫员,他……他牺牲了。”部队联系的是顾副团长的父亲顾卫国,顾卫国的继妻提供了赵晚住院的医院地址,还指定时间让他们将顾副团长的骨灰,直接送去给赵晚同志,说送迟了赵同志就出院走了。

“我们团长交代,□□捐赠给你后,不要留下任何一张他的照片,请你忘记他,找个人嫁了好好过日子,赵同志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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