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就是规矩(1/1)

外面寒风呼啸雪花纷飞,屋内温暖如春,上好的荼芜香萦绕,混合着陈年酒香,再加上宁迟迟比牡丹花还要娇艳几分的笑靥,元峋觉得自己不是落进了土匪窝,而是堕入了某个妖精的洞穴。

宁迟迟不是人。

要不是常年征战练就出来的耐力与隐忍,他几乎要当场泪流满面,努力将眼泪咽回肚子里,仍旧不死心试探着问道:“我一时没有听懂,你说的什么尺寸,形状,是......”

他的话越来越含糊,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宁迟迟提出的要求太过惊世骇俗,他先前心里想过许多情形,打死也想不过会面临这样离奇的考验。

心里愈发没底,只觉得屋里的暖意太浓,令人透不过气来,额角亦冒出细密的汗水,先前是寒冷,现在是燥热,不过短短时辰内,他历经了冰火两重天。

宁迟迟欣赏着元峋的窘迫,暗中快乐翻了天,她缓缓踱着步子绕着他转,上下打量着他,状若天真无邪地笑道:“是呀,就好比你去花楼找花娘,肯定得找花楼里的行首吧,大家都知道行首才情美貌兼具......”

元峋飞快打断她道:“我没有去过花楼。”

“好好好,那换个比喻。没去过花楼很值得骄傲么?那只能表明你见识少又穷。”

宁迟迟鄙夷地斜了他一眼,掰着小指头继续跟他解释:“就拿两家议亲来说吧,是不是首先得门当户对?你家是养猪的,我家是开肉铺的,哎哟正好天作地和。你要做我的王夫,首先得长得好看,这一点你勉强算过了关。

接下来呢,两边的门户都对上了,男女之间就要相看了是不是?大家含羞带怯看上一眼,你长得俊俏,我长得秀丽,相看两不厌,留钗过六礼正式定亲。

我们匪界规矩其实也差不多,看对了眼你算是跨进了我大王院的第一步,要想再更进一步,当然得查看身体了。

要是比针还细,或者长得歪瓜裂枣有碍观瞻,更甚者耐力不足,这样子当然不能当选为王夫。

王夫跟元峋后宅的妻妾一样,她们要服侍元峋让他满意,你当然也要服侍我讨我欢心,圣人言食色性也,吃饱喝足之后不就该享受了吗?”

元峋目瞪口呆盯着宁迟迟,被震惊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怪物,她绝对是怪物,无法无天视规矩若无物的怪物!

“你不学......”他将到嘴边的鄙视吞了回去,无力地道:“食色性也不是这个意思,世间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元峋可没有妻妾服侍他,他常年在军中,军中岂能有女人在坏了规矩?”

“这些不重要,意思你明白就好。”她慢慢逼近他,低声笑道:“唉,我觉得匪界这个规矩应该在全大齐推行,哎哟不行不行,要是这样大半以上大齐男人都得打光棍了。”

她步步紧逼,他仓皇后退,垂眸看着她灵动的眉眼在自己面前晃动,脖颈纤细修长,他的手指动了动,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可恶的女人。

“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结两性之好,我从未听说有人为了床榻之间那点子享受结亲的。你这样的想法太过偏激,别说只有规矩礼法,就算读书人不骂你,那些没读过书的百姓也会骂死你。”

宁迟迟偏头看着他,挑眉一笑,“对对对,成亲是为了两性之好,那纳妾,上花楼寻花娘又是为了何事呢?男人要享受,女人也一样要享受呀。”

元峋又想哭了,他后背已紧紧贴在塌几背上退无可退,玉面涨红气急败坏地道:“男人纳妾是为了开枝散叶,大丈夫又岂能流连脂粉堆中不知上进?只有不成器的纨绔子弟才是如此!”

宁迟迟笑容不变,也不与他争辩,点点头道:“是是是,你说得都对,哎,你究竟脱不脱啊?想要做我王夫的人多得很,别耽误我功夫,我还得检查下一个呢。”

元峋的脸色渐渐发黑,眼中怒意闪过,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搭在衣襟上,沉声道:“那我脱了,你可不要后悔!”

宁迟迟笑而不语,还寻了个舒适的站姿,好整以暇欣赏他的脱衣。

元峋胸中无名怒火乱窜,他紧咬牙根双手一扯,脱下外衫扔在地上,憋着气又脱下夹袄,最后手放在了中衣上,定定看着她哑声道:“你确定要看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宁迟迟烦了,狗男人心比墨都黑,还假惺惺在这里装君子,她厉声道:“脱!”

元峋被气得七窍生烟,他抓住衣襟往旁边一扯,露出精壮的胸膛,见她眼睛霎时一亮,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得差点流口水。

他耳根莫名地泛起了红意,被她的眼神扫过全身都酥酥麻麻又痒又烫,飞快刷一下合上衣衫,一声不吭捡起夹衣外衫胡乱往身上套。

宁迟迟撇了撇嘴,身材还算不错,就是忒小气,脱得还不够全面。

黑心肝底线虽然低,也不是没有底线,为了权势她真以为他可以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呢,想不到还是守身如玉之人。

等等,皇上赐给他那么多美女,他都能忍住不碰,莫非他真的不行,或者又是他其实喜欢的是男人?

元峋只觉得说不出的荒谬,穿衣服的手都在不住颤抖,无意中抬眼见她视线在自己身上乱瞄盯着某处打量,身下蓦然发凉,慌乱之下忙抬手挡住,怒吼道:“宁迟迟,你究竟是不是女人,你看哪里呢!”

“我是不是女人我知道,你是不是男人我可不敢断定。”宁迟迟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看过,兴趣缺缺走过来坐在软塌上,提起铜壶倒了一杯酒细细品尝。

“我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我要不是男人我早就脱给你看了,我不是怕你吃亏,我他娘的还用在这里扭扭捏捏?”

元峋被气得理智全无,像头驴那样喘着粗气在屋子里乱转,额头青筋毕露,厉声道:“不用负责任白送上门,美女当前还能坐怀不乱的男人,全天下估摸着就我一人。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倒好心当了驴肝肺,是,你是大王,你了不起,可你始终是女人。

这个世间的规矩就是奔则为妾,没有婚书你就是外室女,未成亲有了身孕会被拿去沉塘,生下的孩子也抬不起头,就算贵为公主也得尊着这些礼数。

宁迟迟,和光同尘,与众不同终是要吃大亏。”

宁迟迟惊讶地看着元峋,他神情少见的严肃认真,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听上去完全没有错,而且算是他难得狗嘴吐了一次象牙。

可是,“我不是公主啊。”

她扬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霸气十足地道:“我是女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礼数规矩都由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