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贵人相助(1/1)

宁迟迟仓惶抬头,蓦地僵住不敢动弹。

眼前年轻男子身着青衫,如崇山峻岭石缝中生出的遒劲松柏,如冷月般的脸清俊无双,双眸冷似寒星,不见丝毫情绪。

他手持的短刀,正紧紧抵在宁迟迟腰间。

除了腰间的冷意,两个随从模样的男人,分别站在她两旁,手上的长刀一左一右架在她脖子上,像是左右护法,守着她纤细的脖颈。

宁迟迟很想哭,危在旦夕间,她还抽空诅咒了一翻杨二当家。

平时不是神神叨叨能说会算吗,怎么没有算到她今天要倒大霉?

宁迟迟无需酝酿,双眼早已泪眼朦胧,放低了声音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三把夺命刀没有长眼,要了她的小命。

“红......颜薄命呀。”她眼泪像是雨后屋檐下连成一片的雨水,沿着脸颊滚滚而落,“公子,你也是看上我倾城美貌,要抢我回去做小妾么?”

男子面无表情的脸有刹那皲裂,小巷中刀剑相撞声,利刃刺入身体的闷哼声,接连不断。

他眼皮微抬,随从立即收起刀,闪身到前面打量片刻,回来低声禀报:“十几人与一人在厮杀,双方都有受伤。”

“那是我家小叔叔。”宁迟迟听到于五当家负伤,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她身子微微倾斜,离在脖子上的刀远了些,歪着脑袋看着男子,泪眼满含祈求:“好汉救命呀,我来生定当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男子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无声无息收回了手。

宁迟迟松了口气,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推开仍对准她脖子的刀:“这位壮士,你的刀不小心掉在我脖子上,快捡回去呀。”

随从看向男子,见他神情无异,飞快收刀闪向一旁。

男子如无事发生般,继续走向旁边停着的马车,眼见他就要钻进车内,宁迟迟心思飞转,见四周行人听到巷子里的打杀,早已远远避开,无人敢靠近此处。

她一咬牙不怕死扑了上去,差点将男子扑了个趔趄。

他手撑住车厢,回转头看向她的眼里,终于浮上了些许的怒意,不再似先前的波澜不惊。

“救命呀求求你救救我叔叔我父母双亲早亡靠着叔伯把我拉扯大他怕我落入淫贼之手才拼死相互要是他死了我也会落入火坑生不如死。”

宁迟迟生怕耽误工夫,小嘴巴巴说得飞快,一口气说下来差点没有被憋死。

“松手。”男子修眉微蹙,扫向她紧紧揪住他衣摆的手,终于开口下令,声音如清泉般凛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放。”宁迟迟坚决不肯放弃眼前唯一的一线机生机,她眼见他的手微动,又忙没骨气地说道:“我不是不放,你救我就放。”

男子无动于衷,抬起手指轻轻弹在宁迟迟的手腕上,她手腕剧痛,却死忍住不松手,大哭道:“你要是不救,那借把刀给我吧。”

男子有刹那间的错愕,仿佛从未听到如此荒唐的请求。他垂眸片刻,伸手从车厢里拿出把长刀扔在地上。

宁迟迟吸吸鼻子,松手弯腰捡起那把几乎到她腰间的长刀,双手拿起来对着自己脖子比了下,嘴里念念有词,又不甘心放下来,拄着刀柄眼神渐渐坚定,猛地握住刀举过头顶,哇啦哇啦往小巷子里面奔。

“狗淫贼,我跟你们拼了!”

“噗通。”宁迟迟跑得太快,脚底打滑往前扑倒,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刀也飞了出去。

男子本来静静看着她,此时眼里浮起了微微的笑意。

宁迟迟喃喃咒骂,又飞快爬起来捡起刀往前奔,将刀架在脖子上,大吼道:“住手,否则我死给你们看!”

玄衣人齐齐看向首领,见他神情迟疑慢慢垂下手,忙同时收起刀飞快退向一旁。

于五当家衣衫已被血湿透,不知是他自己受了伤还是敌人的血,他靠着树干不住喘息,嘴角微微扯出一丝笑容。

好难得,大王居然如此仗义,竟然没有只顾着逃命。

“唉,真是讨厌,这下更丑了。”

于五当家嘀嘀咕咕抱怨,掏出帕子抹去脸上的血迹,又理了理头发,手上的刀在空中划了一圈,眼中尽是杀意,“说要护你周全就得舍命相互,语录我可早熟记于心。”

玄衣人首领脸色一变,如离弦之箭向宁迟迟掠去,突然眼前一花,原本站在他面前的人不见了踪影,两把神出鬼没的长刀分别刺向他两肋。

他身子往旁边一扭举刀抵挡,谁知那把刀如毒蛇般滑开转了个弯,闪电般插进他的腰。

于五当家见有人打救,抓紧时机举起刀,缠住奔去相救的玄衣人,与他们又战成一团。那两把长刀解决了玄衣人首领,飞身扑上来加入了战局。

情势立即扭转,没几下玄衣人就难以招架,接连倒地。

于五当家见好就收,耳中听到马蹄声,低沉道:“多谢相救,快撤。”

三人往巷子外飞掠而去,宁迟迟站在马车旁,正杵着刀柄焦急张望。

她突然眼睛一亮,对面巷子口,阿圆坐在马车前,紧紧抿着嘴,脸上是视死如归的神情,驾着马车朝他们疾驶而来。

“姑娘。”阿圆看着她声音中已带着哭腔,难得情绪激动,满脸的后怕。

“快上车。”城里不能再呆,宁迟迟声音焦急,对于五当家说道:“你忍忍,我们先回去。”

于五当家立即钻进车厢,宁迟迟看向身旁的男子,躬身深深施礼,感激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恩公贵姓?”

男子冷漠地道:“无须报答。”

宁迟迟也不再纠缠,从头上拔下银簪,递上前道:“这是我祖传三代的银簪,见簪如见我本人,我家在荆州,姓迟名宁,路过益州去往京城寻大伯。

大伯家住在京城城北清水巷,若是公子有令,只管拿着此簪前来,迟家上下定不会负公子所托。”

男子垂眸看向她手中的银簪,款式老旧,簪身甚至发黑,他微微别开头,停顿片刻后道:“快上车,有人来了。”

宁迟迟吓得缩回手,不再慷慨陈词,嗖一下跳进了马车,男子愣了下,不紧不慢也跟着她上了车。

阿圆被随从赶上车与于五当家坐在一起,他坐在车前驾车,另一个随从也跳上车前,分别驾车驶离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