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凡天不予,皆我自求(1/5)

天人姜望横剑如自照,寒芒似水,波澜不惊。

这柄名为薄幸郎的天下名剑,深藏鞘中已许久,世人知其名而忘其锋!

自南斗殿覆灭,长生君夺名而隐后,它的名字,或许也不被谁记得了。

天道从此要将它显照。

剑身的锻纹浑然天成,向来是两幅春景。一面花前月下,一面月上柳梢。唯有极浓情,方见真薄幸。

花前月下的那一幅,演绎在日月之瞳中。

明月亘古悬照,清辉冷落,看这痴男怨女,人间无数。

而对着真我姜望的那一面,却是月上柳梢的那一张——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名为“姜望”的真我尽管大放厥词。

此剑一出,约定生死。

那薄如纸的剑锋,划出的是何其险恶的命途,跳过了无穷的剑式变化,以锋为纸,以天道之力为字,写下“姜望”这一生的终篇。

祂太懂姜望,祂所精通的剑式,都为姜望所精通,寻常的手段绝不可能赢得这尊“真我”。要想取得压倒性的优势,一定要以“有”胜“无”,以天人对天道的掌握,碾压那与天道背道而驰的恶态顽灵。

故成此式。

天道杀剑·天不假年。

古来英雄多壮志,奈何岁不我与空怀恨,雄心难酬。

万物皆有寿,寿限即是天道之下最险的关隘。

从神而明之,到洞察世界真实,再到衍道绝巅,再到超脱绝巅之上,无不是对自我极限、对天道关隘的挑战,故而每一步都是生死难关,每一步跨过,寿限都被轰开,寿数都有决定性的变化。

世间万物之寿,皆在天道运转中。

故而天人,也理所当然是最懂得“寿命”的存在,只是囿于“姜望”本身在此道的局限,才不是那么夸张。若是能有一些徜徉天道的时间,无论是游缺之【视寿】,抑或重玄褚良之【割寿】,在天人姜望面前都不够看。

天人姜望已沦天道深海,彻底归于天道。此刻虽然身在心牢,无法直接与天道沟通,却也天然有操弄寿命的本领,并在这场震古烁今的笼中斗里,即刻转化为前所未有的杀招。

摒弃天人的恶果,当于此剑偿还!

此后的路途你要走,此后的寿数你莫求。

剑锋似薄纸,命却更比纸张薄。

剑在命途上走,是一条笔直的没有转折的线。命中注定,天不假年。

任你英雄盖世,天下无双……寿尽了!

一切也都落幕。

这一时,整个世界都仿佛虚化、淡去。就连交战的两尊,也成为背景。

唯有这条清晰的命途线,跳出命运长河而存在——“真我姜望,寿尽于此”。

当薄幸郎走到这条线的终点,故事就结束。

但这条本该平直的线,倏然有了凸起,像是苍茫大地,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又骤被压平!但这点凸起像是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此后这条命途的线,不再平静。

线上密密麻麻的点,像是万古以来,前赴后继的人。仿佛雨后春笋,不断凸起,又被不断压下……而终于露出一头,在这一去不返的命途横线前,陡然竖起了一条笔直的线!那是长相思固执的矗影。

它冲破了天道的封锁,与薄幸郎直面。

有如奇峰突起,好似壮士当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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