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秋后蚂蚱(1/2)

迟常雨那边找到半夜无果,一家人又急又累,迟老太太不停地抱怨何云云:

“你是怎么当妈的?一天到晚啥都不用你干,洗衣做饭专门雇了人服侍你,旧社会的官太太也没你排场大,就让你在家把我儿子孙子给伺候的舒舒服服,这么点儿事都做不好。

要你有啥用?常雨你听妈的,这媳妇儿不能要了,一天到晚除了涂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勾引男人,她还会做点儿啥?”

转头又说何云云:“我告诉你姓何的,当年就看你不是个守妇道的好东西,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当初男人你能狠心说抛就抛,现在就连儿子你也能随时不管不顾。

今儿我的家宝没事便罢,要是家宝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何家好看!”

何云云委屈的躲在迟常雨怀里哭,迟常雨为难的夹在媳妇儿和亲妈中间,心烦的不想说话。

还要硬着头皮两头劝:“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家宝重要,其他的都能放一放。

派出所公安,我公司员工,认识的亲戚朋友,我全都发动起来,请大家帮忙寻人去了,现在咱们捋一捋,已经找过哪些地方,可能遗忘了哪些地方。

再想想你们平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让他们报复到小宝身上……”

说起这个,一家人可全都心虚了,自从迟常雨成了远近闻名的大老板后,谁在外面没仗势欺人说过几句风凉话呢?

谁知道哪个心眼儿小的,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记恨上了?

一家人在迟常雨的死亡凝视下,将他们可能得罪过的人列了个单子,迟常雨看着长达八页,足足有三百人的单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道维此刻也在沉思。

夜深人静,巷中偶有几声狗吠,闺女们已经陷入各自的梦乡,他给客户画完一副装修图,起身打算去院中走走时,见到迟家宝窝在门槛儿边上睡的流哈喇子。

心里和冬花产生了同样的疑问:“不是说三代单传,宝贝异常?还是说迟常雨对我的人品信任到了这种程度?这不科学啊!”

不管科不科学,他没打算替迟常雨养儿子,这熊玩意儿待在这边一天半天的没事儿,时间长了有嘴说不清。

于是趁着夜色拿了手电筒出门,抱着砸吧嘴睡的正香的迟家宝出门。

路上和出来寻人的迟常雨撞上,听了道维好奇的询问后,迟常雨恨不得把脸抹下来藏在裤兜里不见人,又不得不虚伪的和道维假客套:

“大概是手机欠费了,你说这事儿闹的!不管怎么说,家宝多亏你照顾。

二哥,改天咱们一起吃个饭,你放心,我迟常雨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不会亏待你的!”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听说顾老二的木匠生意不好做,还带着四个拖油瓶,即便有了自家给他的六十来万,也是迟早坐吃山空的结局。

不若让他跟我一起做服装生意,权当报恩,恩情一报,往后各不相干。

再说做生意这种事,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顾老二这种木讷性子,吃亏是迟早的事儿,有他求上门的时候。

到了那时,还不是任我搓圆捏扁,发生点儿什么可就没人再说我是挟私报复,只会说我大肚能容。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道维眼神微妙的看了迟常雨一眼,转身回家。

就迟常雨的那个二手服装加工厂,他要不提,他都懒得搭理,迟早要破产。

但他特意提了,就忍不住想帮一把,让那厂子尽快破产。

前些年东南沿海以及港城一代,产生了大量废旧衣物,有人从中看到商机,将那些用集装箱装载准备销毁的衣物以及其便宜的价格拿到手。

经过简单的翻新,甚至是压根没有任何处理,打着“港城流行款式”的名号,卖入内地。

此生意曾经风靡一时,让不少人赚的盆满钵满。

迟常雨就是其中一员。

但后来各种传言甚嚣尘上,有说那些衣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有说那些衣服是从人家港城垃圾场里捡回来的。

还有说在南方城市,三毛钱一公斤,挨家挨户的收,一个人一天能收好几吨,只要有办法运回内地,绝对亏不了本儿。

各种二手服装导致人患癌死亡的消息络绎不绝,对二手服装生意产生了巨大冲击。

迟常雨有小机灵,当即在县城投资开了一家二手服装加工厂,号称厂内有价值几百万的设备,经历三七二十一道手续,能百分百做到杀菌消毒,保证衣服绝对干净。

加上他厂子里出来的衣服款式新颖,价格便宜,赢得了很多消费者的心,生意起死回生,这几年在附近几个县里有很好的口碑。

但别人不知道,道维还能不知道吗?带几个闺女上街买衣服时,就遇到不少“物美价廉”的,迟家厂子里出来的衣服。

什么百分百杀菌消毒?

顶多就是把衣服放洗衣机里搅一搅洗干净,然后上熨斗熨平整,让卖相好一些罢了。

或许有认真做二手服装加工的,但迟家绝对不是。

道维前段时间买了几件迟家出品的衣服,托人送去实验室检测,想来结果也该出来了……

很快,一个消息就在县城消费者中快速传开,周末道维和几个闺女逛街的时候,在服装店遇到一些曾经帮她们搭配过衣服的客人,人家主动拉着他闲聊。

“哎哟明见爸爸,你还不知道吧!老常家那孙女得了癌症治不好了,一家人都快要急死啦!

孩子躺医院受罪,大人跟着苦熬,昨儿我瞧见老常,人都快瘦脱相了。

你说这事儿闹的,老常说他一定要让罪魁祸首给他孙女偿命的!”

道维适时地表示出疑惑:“偿命?莫非里面有什么隐情?”

一说起这个,周围人可就不困了,就连店里卖货的服务员都积极参与进来。

有人快人快语,抢着说:“你还没听说吧?老常家十三个男孙,就一个孙女,疼的跟什么似的,全家人基本上一周就要给那女娃子买两身新衣服。

小姑娘爱美,只喜欢迟家厂子里出来的款式,家里人都依着她,身上穿的戴的,几乎全是迟家厂子出来的。

一来二去整整六年了,前几个月孩子上课突然晕倒,送医院一检查,人大夫说是什么癌症。

老常家人自然是不愿意相信的,从头到尾的排查患癌原因,花了老多钱,最后查出来是迟家厂子出来的衣服不干净,里面有什么致癌物。

千真万确的,两家已经开始打官司了!”

一群人衣服也顾不上看,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的口沫横飞。

“没见最近几天街上都见不着迟家厂子出来的衣服了吗?被人用臭鸡蛋砸走了!丧尽天良的东西,亏得咱们那么信任他们!”

“你就说说附近几个县城,谁家没买过几件他们家出产的衣服?最近几天我这心里老不得劲儿,就怕我家孩子也有个啥问题!”

“你还别说,我邻居家的表妹的姑妈在县政府上班,听说这几天陆续已经有十几家人去投诉,说是家里人因为穿他们家衣服患癌生病的。

人手里还有还有证据呢,这事儿啊,我看是麻烦咯!”

“那种丧了良心赚黑心钱的人,趁早倒闭破产才好呢!”

“要我说还是明见爸爸有主见,从来不给孩子买迟家的衣服,瞧你们家这四个闺女,长的多好哟!”

明见爸爸道维很含蓄的应了一声,带着孩子们从店里出来。

出门后老二犹豫半晌,问道维:“爸爸,他们家真的要破产了吗?”

没说是谁,但几人都明白,目光灼灼的看着道维。

道维也没糊弄人,想了下认真道:“差不多,但不保证他不会再起来。”

毕竟那人从根子上就不干净,往后能从哪儿弄来钱儿也说不定。

老大说:“如果破产的话,他们家会是什么样?”

道维解释:“这起案子影响很恶劣,但证据并不好确定,因为人体器官非常复杂,要确定是他家衣服致癌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按照目前的情况,厂子肯定是开不下去了,如果败诉的话,给受害者赔偿是一定的,还有上下游的合作商肯定要赔人家违约金。

依照他们家的情况,市里的房子保不住了,车子会被法拍,县城的房子可能会留下一套给两个老人居住,或许会负债,或许不会。

但日子肯定没有现在好过是真的。”

几人闷闷的应了一声,面上没有太多高兴,情绪相当复杂。

道维挨个儿揉了她们脑袋,什么都没说。这时候要只顾着高兴,确实得没心没肺才行。

迟家的日子的确不好过,经历了漫长的官司,他们家在县城的名声已经臭了,一家人挤在六十平的小房子里,日日没个消停。

迟家宝市区的贵族学校因为交不起学费,这学期重新回县城读小学。

迟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抢了日常接送孩子上下学的活儿,剩下迟常雨整日在外面不知道做什么,好歹能时不时给家里拿点儿钱回来。

一家人现在全靠他的那点儿钱生活,因此对他这种常年不着家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剩下一个什么都不会干的何云云,日日被迟老太针对。

“让你洗碗,你哭哭啼啼摆个丧气脸,一口气砸了八双碗筷,还顺带割伤了手。

让你扫地,扫的地比外面叫花子的脸都脏,非说自个儿近视看不清!看不清是吧?我偷偷给家宝二十块钱,隔了两条街,你咋就老远看得清清楚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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