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1/3)

狭窄的马车,充斥着诱人的冷香,一点点挑逗着林衡的神经,半封闭的空间让香味更加的放肆。

林衡躲在马车的角落里,眼神不由得瞟向晏逢卿,只见对方面色红润,右眼尾的那颗红痣艳丽得如朱砂,刺眼又让人移不开眼。

突然,两人视线相交,林衡在晏逢卿水光潋滟的目光中看到了一抹不似平常的风情……

“咳咳咳……”林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晏逢卿身上的香味真是一言难尽,这难道不算钓鱼执法吗?

他赶紧掏出从芙葭那里得到的白色珠子,直接含在舌头底下,淡淡的清香升起直冲大脑,势不可挡地驱赶走了燥热。

瞬间林衡就感觉好过多了,再度看向晏逢卿的眼神也变得清明。

躺在马车中央的晏逢卿突然爬起来,靠坐在车厢壁上,目光幽幽的说:“你不觉得这个香味很恶心吗?”

林衡心中一凛。

这个时候该怎么回答才能不得罪未来的魔尊?

“也……也不是恶心。”林衡拼命组织语言。

“那是什么?”晏逢卿看过来,盯着林衡的眼睛。

“就……不太习惯。”林衡想了想立刻补上:“但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多想,等你炼化了血煞刀就能压制住妖血。”

晏逢卿发出低低的笑声:“我从来没有觉得是我的错。”

这笑声让人不寒而栗,林衡不自在地扭了扭后背:“本……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不要多想。”

“那是谁的错?”

“这……”林衡语塞。

难道要说是晏家的错?晏逢卿身上具体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着林衡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晏逢卿恶趣味地挑起嘴唇:”到底是谁的错?”

“那就……还是晏家的错吧。”林衡战战兢兢抬头,生怕自己答错了。

“呵呵。”晏逢卿冷笑两声,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倏然收紧,不止是晏家还有很多,很多……

这个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恨意,林衡缩了缩脖子。

难道答错了?这人笑什么啊?很恐怖有没有?

内里翻江倒海,林衡也要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他尽量笑着说:“大师兄,我相信你一定会翻身的。”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晏逢卿回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惑。

林衡从一开始就以一种讨好的姿态对他,不同于万剑宗那些把他当大师兄的人,这种讨好之中暗含着害怕。

“我……”林衡低下头。

回答不了,怎么回答?

“不是害怕……”声音小的快要听不见。

“那是什么?”晏逢卿步步紧逼,不给林衡任何喘息的机会。

“是……爱您。”林衡脑子一抽,嘴就不受控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吓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补救道:“是尊敬,尊敬。”

“爱我?”晏逢卿微微皱眉,有生之年他还没听到过‘爱’这个字。

“等等……”我需要解释,但是还没组织好语言。

突然,前进中的马车停了下来,林衡身体一个没靠稳,骤然向前扑到了晏逢卿的怀中。

冷香已经消失,燥热却不断攀升,林衡瞬间从脸红到了脖子,就连耳尖也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原来晏逢卿也不是冷冷的像冰块,他也有体温……

抬眼望去,正好看见晏逢卿微微发红的脖子,如白瓷般的下颌,绸缎般的墨发垂于胸前,发丝轻轻绕上了林衡的手腕。

“对不起!”反应过来的林衡连忙起身道歉,身体却再一次失去重心倒了回去,这一次直接压在了晏逢卿的胸口上,额头重重的磕在对方下巴上。

晏逢卿反倒是没有任何反应,他低头看了一眼林衡,意味不明的缓缓开口说:“你又怕我死了,还怕我不高兴……”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外面的人打断。

帘子被人粗暴的掀开,一个面颊削瘦,留着山羊胡子的元婴修士,指着林衡和晏逢卿对手底下的人说:“先把这两人关在一起,明天在做灌血仪式。”

说罢就有两个人上了马车,想要将林衡和晏逢卿拉下去。

晏逢卿面色不悦,眉头紧皱,身体往后退了退,手心里缓缓冒出一道寒气。

见状,林衡立刻扑上去拉住晏逢卿的手:“大师兄,你现在尚未炼化血煞刀,身体里的煞气也没有消失,不可以动用灵气。”

紧接着林衡扶起晏逢卿,躲开这两人的手,笑着说:“我们自己会下去。”

站在马车下面的元婴修士露出不屑的微笑:“乖乖听话也好,到时候少些皮肉之苦。”

扶着晏逢卿走下马车,眼前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子,他们被关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背阴,屋内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关上门视线立刻变得昏暗无比,勉强看得到前面是一张床。

见屋外的人已经离开,林衡小声对晏逢卿说:“大师兄你别担心,褚奇回万剑宗搬救兵,我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你先休息一下吧。”

忽然想起晏逢卿不能让人碰,林衡连忙撒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现在有没有感觉怎么样?”

没有闻到那股恼人的冷香出来,林衡松了一口气。

“没事。”晏逢卿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就变得有些不对劲,眼神中沉沉浮浮,像是一叶无依无靠的扁舟在海面上孤独的航行。

风暴将至,无岸可依。

过了好一会儿,晏逢卿终于动了动,指着床头的方向说:“那个下面有个暗格,里面有蜡烛。”

林衡立刻跑过去翻找,果然在床头下面的位置发现一个暗格,打开之后摸出来一把蜡烛。

这些蜡烛长短不一,都有燃烧过的痕迹,其中有几根只有指头那么长。

“大师兄你怎么知道?”林衡一边用法术点燃蜡烛一边低着头问晏逢卿。

“想知道吗?”晏逢卿面无表情的看着床头。

看不出晏逢卿的情绪,林衡也不好开口,只得闷闷的说:“方便说吗,不方便就算了。”

晏逢卿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到床头的位置,然后坐了下来。

林衡找了个床尾的位置坐下来。

看来晏逢卿是不方便说了。

刚刚进来的时候,听下人们说这里是冯府,但又从那个元婴修士口中听到药鼎,思来想去肯定都跟晏家有关系。

侧目看了一眼晏逢卿,他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跟第一次见面一样,毫无生气,就像是一具傀儡,精致的瓷器娃娃。

后半夜,林衡睡得迷迷糊糊,耳边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我是他们最满意的容器。”

“什么?”林衡睁开眼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转头就看见晏逢卿,正将自己的手掌置于烛焰之上。

橘色的火光在白皙的掌心跳动,一缕黑烟跑了出来。

晏逢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我曾经在这里呆了四年。”

冷清的声音再度响起,林衡回过神来,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手掌,然后小声问:“大师兄你不疼吗?”

“以前会疼,但现在已经习惯了。”晏逢卿低着头看不出表情,掌心那块皮肉已经变得焦黑。

“好吧,你有自虐倾向,我能怎么办。”林衡不满的小声嘟囔。

被晏逢卿这么一闹,他也彻底睡不着了,一直望窗外,等到天明。

好在后来晏逢卿没有继续自虐,只是静静地坐在床头,安静得像一副画像。

天刚亮,房门就推开。

进来的中年妇女,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指着林衡说:“先把他带去。”

林衡被拉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晏逢卿,他依然安静得了无生气。

也不管晏逢卿看见没有看见,林衡用口型无声的说了句:不要担心。

外面大雪纷飞,冬日的寒冷在天地间弥散开来,只穿了一件袍子的林衡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被带去的地方似乎是个山洞,洞中放了几个火盆,火炭在盆中燃烧,可是散发出来的热量不足以消除严寒。

在正前方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关着七八个女人,无一例外她们的肚子都高高隆起,还值得注意的是她们手臂上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

相比于穿戴完整的孕妇们,右边铁笼里的人待遇就更差了,这里面有男有女,且衣不蔽体,白花花的身体相互交缠,他们双眼赤红,仿佛没有神志一般。

林衡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没记错这里应该不是合欢宗吧……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是把他们带回来的那个元婴修士,他不耐烦的看着林衡说:“谁让你们把他带来这里的?”

“李管事……”中年妇女连忙低头下,唯唯诺诺的说:“不是您说先带新来的灌血吗?”

“先带到大少爷的房间,大少爷不喜欢药鼎。”李管事沉着声说。

“是是。”其他人立刻点头哈腰。

转身走出山洞,林衡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什么合欢宗大型集会现场,他根本就一点都不想看,这种事没有感情会很恶心。

穿过长廊,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子,里面的牡丹花开得正艳,虽然现在是隆冬,但院子里的阵法可以让娇弱的鲜花常开不败。

一个侍女从屋子里走出来,规规矩矩地站在门边,低着头,肩头不住地颤抖,尽量掩饰,仍然遮挡不住她此时的失态。

“自己进去。”李管事推了一把林衡。

脚下踉跄,林衡跌跌撞撞走进了房间。

刚一进来,身后的房门就“砰——”的一声关上,屋子里很黑,没有一丝光芒,仔细分辨才发现只有是有窗的地方都被黑色的幕帘遮挡住。

偌大一个房间像极了一副棺材。

“轻点,轻点……”前方传来粘腻的女人声音。

林衡将目光转向声音来源的相反方向。

不是人人都对活春宫感兴趣的,幸好房间黑只能看到模糊的两个轮廓在床上纠缠。

伴随着女人的尖叫,传来一个男人的低喘声,接下来是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

半晌之后,黑暗中亮起一道白光,巨大萤石悬在床头的位置,旁边还有一块被拉扯下来的黑布。

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半躺在床上,衣服拉到胸口以下,虽然刚经过了一场欢愉,但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这份冷冰冰的气场莫名地跟晏逢卿有些相像。

“过来。”男人对着林衡喊了一声。

林衡眨了眨眼,又四下看了看,确定是在叫自己。

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段,停在一堆衣服前面。

不能再往前了,这里的气味让人受不了!

男人感觉到林衡停了下来,他抬起眸子打量了一眼,挑起一边嘴角,意味不明的笑着说:“这次倒是挑了个好货色。”

“那个……”林衡犹豫着怎么开口:“能不能放了我?”

“被李素那个混球抓过来的?”男人轻蔑了笑了笑。

“是……被人抓来的。”林衡嘟囔着说。

还不是被人你们的人抓来的,都不是好人。

“害怕我吗?”男人笑了笑,眼中没有温度。

林衡愣了愣。

害怕倒是不存在,只要体内的禁制有所触动,林怀就会再第一时间找到他的位置,就是……觉得恶心。

想起褚奇说过晏家是靠鼎炉发家的,刚刚又看见这么多污秽的东西,越发对晏家没有好感了。

“不……不害怕。”林衡低着头。

“你应该害怕我的。”男人突然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大步跨到林衡面前。

“哦哦,我害怕。”林衡赶紧补救。

“不要害怕,反正当不成药鼎的结局就是死而已。”男人钳制住林衡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药鼎是怎么产生的?”林衡问出了一直盘踞在心中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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