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1/2）

沈三娘这次去京城,把雪松与大黄也一并带了去，加上易青，几乎是举家出动。上船后,易青带着大黄住，沈三娘则与雪松同房。

整艘官船上就只有萧家与易青一家，萧家带的人多，主子加上下人一大堆。主子有单独的船舱,下人则全部挨挨挤挤住舱底。

上船后不久,易青与沈三娘刚安顿好，许老夫人就差身边的仆妇来请她去吃茶说话。

深秋还不算太冷,许老太太的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炭盆,加上香炉的熏香，一进屋就暖意扑面。林氏与萧英不在，只萧蓉陪在旁边伺候。

沈三娘福身见礼,许老夫人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片刻之后,脸上勉强露出丝笑容，说道：“坐吧,听阿山经常回来说，他与你家易举人关系最要好，你独自将易举人拉扯大，还送他读书考学，真真是厉害得紧。”

“老夫人谬赞。”沈三娘面上带着微笑,也不多说,只客客气气坐了下来。

仆妇上茶后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三人。许老夫人拉过萧蓉，拍了拍她的手背,爱怜地道：“我们萧家女儿向来娇宠着养大，不比男儿粗糙。前些天在你家，阿蓉性子急闹了一场，阿山这个当哥哥的，竟然不顾着她是女儿家，当场给了她个没脸。

回来后我好好骂了阿山一顿，小娘子脸皮薄，有什么事背后教教，哪能当即就呼来喝去。得罪沈太太之处，还请你不要见怪，阿蓉，你也去给太太赔个不是。”

萧蓉走上前，腿曲了曲，说道：“前些天冒犯了沈太太，请沈太太见谅。”

沈三娘仍旧微笑着说道：“无需多礼，二娘子也说得没错，我家里本来就贫寒，也没什么不可说之处。只小门小户之家，没那么多规矩，没想着要阿青回避。

阿青与阿山关系好，阿山的妹妹，她向来也只当妹妹看待。阿青一心扑在读书考试上，心里从未有其他的想法，二娘子也无需介意。”

萧蓉眼神闪了闪，咬着嘴唇，终是没说什么，回去了许老夫人身边坐下。

许老太太笑呵呵地道：“沈娘子也是爽利之人，说开就好。阿蓉大了，家中也在开始给她张罗亲事，她又懂规矩，难免会在意一些，怕留下什么不好的名声。你家易举人也大了吧，亲事可有定下来？”

沈三娘说道：“阿青现在以读书学业为重，从未考虑过此事，等过三五年再说亲事也不迟。”

许老夫人笑着说道：“也是，等到阿青高中之后，在京城寻一门贵亲，以后媳妇娘家也能帮着她一把。”

沈三娘不咸不淡地道：“自古以来讲究门当户对，断然不敢攀高枝。阿青也不会有此想法，只靠着自己的本事，有多大头就戴多大帽子。”

许老夫人深深看了沈三娘一眼，没有搭话，只管垂下眼皮吃茶。

萧蓉悄然不屑撇撇嘴，笑颜如花，对许老夫人娇娇俏俏地道：“祖母，我好多年都没有回京城了，等到了之后，要下帖子请人来好好吃酒热闹一翻才是。易举人是大哥的好友，请沈太太到时候也一定赏脸来呀。还有，伴在沈太太身边的小娘子，不知她是你家的什么人，到时候我也好给她下一张帖子。”

沈三娘说道：“雪松是我远房侄女，只她向来不喜人多，而且我们都忙得很，恐没功夫前来。”

萧蓉眨着眼睛，故作天真地道：“啊，原来是沈太太侄女啊，我还以为是......，不过京城向来热闹得很，下半年节庆又多，都忙着吃酒赴宴，沈太太与雪松也忙着要办酒席吗？”

沈三娘笑容不变，盯着萧蓉说道：“我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家里又穷，当然没有二娘子的闲情雅致，得忙着多赚些嚼用的银子。雪松也忙得很，要读书习字，学一些能安身立命的本事，以后凭着自己的双手，也能赚到一口饭吃。”

萧蓉脸色变了变，复又说道：“也是，都是我考虑不周，沈太太去到京城，只怕还得忙着找落脚之处，哪有闲工夫来吃酒赏花。”

许老夫人一直在旁边吃茶不做声，此时放下茶杯说道：“好了，沈太太只怕还要忙呢，我就不多留你。等到你们在京城安稳下来，我再下帖子请你来吃茶说话。”

沈三娘客气了一句，顺势站起身告辞。回去之后去到易青的船舱，见萧山也在正在与她说话，便只笑着打了声招呼后就回了房。

萧山等到沈三娘走后，拉拉扯扯吭哧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阿青，你，你阿娘有没有在给你张罗亲事？”

易青已经听萧山说了一堆废话，从河里的水到两岸的树，连着船上的帆都说了半天。

这时他终于说到了正事上，不由得诧异地道：“我还早呢，阿娘说不急，你问这个做什么？”

萧山挠挠头，满脸的烦躁，长叹口气，说道：“我也不瞒你，是阿娘一定要我来的。她上次不顾规矩故意带了阿英阿蓉上门，就是打着想替阿英相看的主意。不过你别生气啊，她才不想把阿蓉那样眼高手低的塞给你，她只替阿英在做打算。”

易青瞪大了眼睛，原来林氏竟然看上了她，想把嫡女嫁给她？

萧山神情落寞，闷闷不乐地道：“阿娘其实也为难。祖母掌家管着中馈，她在萧家没有说话的份。阿英性情端方，又太过老实。阿娘其实也知道，她以后若是嫁进高门大户，只有被欺负的份。

阿娘舍不得，想替她寻一家知根知底的，只要人老实忠厚的人家嫁进去。阿娘也问了我许多你的事，我先前不知道阿娘的心思，以为她只是关心我在外面交友，便把你夸得天花乱坠，好得不能再好。

谁知最后，你倒成了阿娘眼中最好不过的女婿。不过阿娘不敢说出来，让我悄悄来寻你，私下与你说。要是你答应，先悄悄交换庚帖。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娘定下来，祖父隔了一层，想插手也没道理管。阿爹离得又远，等到他知道之后，反对也来不及。

我也不瞒你，阿英再不好，也是萧家的嫡女。她的亲事，祖父比阿蓉还要看重，要嫁进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头娘子。至于阿蓉……”

萧山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她生得好，祖父想把她送进宫里。”

易青听完，半晌后才怔怔道：“皇上的年纪，只怕比你阿爹还要大吧？”

萧山斜着她，说道：“皇上就是皇上，年纪再大，后宫的嫔妃也不会少，隔上一两年就会有年轻水灵的小娘子进宫。别说皇上比我阿爹大，就是比我祖父还要年长又如何，还不是有无数的人家，争先恐后将家里女儿送进宫去。

皇上膝下只有三子，太子被废夺去封号，在鸡鸣寺修行，现在就剩下大皇子二皇子两个儿子。后宫已多年没有孩子出生，要是进宫后，能产下一子半女，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