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1/2)

冰凉的刀锋,贴着易青脖子的肌肤。腥臭味散开,令她忍不住阵阵颤栗,被熏得恶心想吐。

沈三娘脸色煞白,咬牙切齿地道:“易赖皮,阿青现在身上有功名,你敢动她,也不怕被抓进大牢里去。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快放开她!”

易青听到沈三娘叫出来人名字,她脑子里蓦然出现一道身影。

上次与萧山一起在明县录名之时,中午去街边吃馄饨曾见到的那个乞丐,当时觉着眼熟,原来就是易赖皮。

只怕从那时起,易赖皮就盯上了她们,一直在暗中潜伏,等待下手的时机好施加报复。

“哈哈哈,臭婊.子还敢跟我叫板,你放心,你们一个都不会放过。秀才又如何,我还怕你个秀才,反正我好好的家,都被你拆散了。

你个狠心的毒妇,易进忠一家也是你害的吧,当年我起床上茅厕拉屎,听到家里的狗叫了几声,不放心出去看了眼,那个往村头你家去的黑影,不是你就是你的奸夫!

那就有那么巧的事,雷火把一大家子烧得一干二净。还有易进良,恰淹死在去你家路上的粪坑里。我这些年都想不通,怎么会栽在你个臭□□手里,嗬嗬嗬嗬,只因为你狠毒,装弱没提防才着了你的道!”

易赖皮喉咙像是卡了口浓痰,呼哧呼哧响得令人毛骨悚然:“我忍了多年,就等着你与你的小畜生,要抓住你们好报仇。你的小畜生现在出息了,能让你做诰命夫人了呸!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在男人身下打滚的娼妇,你也配!

我先让你们威风了好一阵子,看着你们带着贵人回村子光宗耀祖。我可不怕,天大的贵人能贵过皇上去。我在县里告不了你们,就去府城,进京去告御状!嗬嗬让所有人都看着,考第一名的秀才,是杀人凶手,连着包庇你们的贵人,也得一并去坐牢!”

易青死命让自己冷静,易赖皮光脚不怕穿鞋的,他现在穷途末路,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若是去告状,哪怕没有证据,这盆脏水是泼过来,给她做保荐人的林山长与齐翁,也会沾上一身腥。

就算此次没事,以后若是有对家翻出来,亦会成为被攻讦的把柄。

沈三娘神色变幻不停,几乎惨白如纸,气得全身簌簌发抖。

易赖皮得意至极,眼里冒着淫邪的光,在沈三娘姣好的身段上扫过,淬了一口道:“这些年,我也学了些本事,你再厉害,也糊弄不了我。沈氏,你给我听好了,先过来让我松快松快,把我伺候得满意了,这个小畜生会读书,以后拿我当祖宗孝敬,我就大慈大悲,勉强放你们一马。”

沈三娘恨恨地道:“你也不过是因着几亩地所以怀恨在心,污蔑我们母子杀人,哪怕你告到天上去,没有证据的事情,谁也不会搭理你。”

易赖皮神色阴狠,拖着易青上前一步,飞舞着手上的刀,从沈三娘面前划过,露出一口黄牙,狞笑道:“你个臭娘们,还敢狡辩,只要进了衙门,就算你有一百张口,你也说不清楚。不过也没事,我今天在这里上了你,以后就是小畜生的便宜爹,说出去是儿子孝顺老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反正你守寡多年,没了男人滋润,正好让你快活快活。”

沈三娘惨然一笑,慢慢伸手解着衣襟,说道:“你先放开阿青,只要你不伤害她,要什么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易青心碎欲裂,她顾不得其他,只尖叫道:“阿娘,阿娘不要!”

易赖皮看着沈三娘脖颈处露出的雪白肌肤,眼神通红,舔了舔牙,一把推开易青,桀桀道:“我谅你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我砍死你们!”

易青目眦欲裂,只恨不得与易赖皮同归于尽。她跌跌撞撞站稳,死命掐住手心让自己冷静,眼神不断打量着周围,脑子里飞速盘算起来。

她与沈三娘两人,绝对不是易赖皮的对手。若是她呼救,只怕易赖皮会狗急跳墙杀人。再说就算她呼救,山下的人听到后,再赶上山也来不及。

沈三娘眼神冰冷,垂下眼帘抬起手,捂住脸呜呜哭泣起来,祈求地道:“我们孤儿寡母好不容易才有今日,求求你放我们一马,只要你....,”

沈三娘停顿片刻,一咬牙继续道:“只要你放过阿青,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易赖皮张狂大笑,易青胸中恨意翻滚,头都快炸裂,眼泪流满了脸,哭道:“阿娘,不要。”

沈三娘捂住易青的双眼,将她头别转开,轻声道:“阿青,别看。”

易青浑身冰冷,僵直地转过身体,听到身后沈三娘还在怯生生哀求:“再走远些,我求求你,不要让阿青看见。”

易赖皮呼吸急促,□□道:“小畜生迟早得知道,避什么避,早点让她醒了人事......”

突然,易赖皮的声音戛然而止。轻微“噗”地一声之后,破风箱般地抽搐声又响起。

旋即,轰然巨响。

易青艰难转过头,见易赖皮仰躺在地,他的三白眼突出眼眶,脖子被割开一道深深的口,正在往外汩汩冒着鲜血。

沈三娘蹲在他身边,杀意凛冽,却面色平静,拿着把匕首,一刀又一刀,狠狠插向他的下.身,直至血肉模糊。

易青喉咙发紧,哑声叫道:“阿娘。”

沈三娘抬眼看来,脸上浮起笑容,温和地道:“阿青别怕,他死了,再也威胁不到我们。”

易青眼前都是通红一片,脑子里像塞了团乱麻,晕乎乎搅在一起。她蠕动着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三娘扯了一把野草,慢慢将匕首擦拭干净放好。弯腰用力连拖带拽,将易赖皮拖到悬崖边,用尽全力一推,将他推下了悬崖。

“阿青,他很快就会被野兽啃得一干二净,说不定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沈三娘轻快说完,又开始忙碌,拿着镰刀割掉地上染了血的草扔下悬崖,弄乱被血浸湿的泥土,连着收拾仔细查看之后,她理了理散乱的衣衫头发,将篮子里的香椿也一并扔了下去。

她像是话家常那般,温声细语跟易青说起来:“中午就不吃香椿鸡蛋了。韩婶子送了罐酒酿来,阿娘中午做酒酿鸡蛋给阿青吃。走吧,咱们家去。”

易青拖着沉重的腿,跟在沈三娘身边离开。走了一段路,她回头张望,四下宁静如昔,花草树木依旧生机勃勃,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三娘带着易青,在山上绕来绕去,然后绕到山脚,往家里走去。

路上,碰到从菜地里回来的韩氏,她笑着招呼道:“三娘上山去挖野菜啦?”

沈三娘挽着篮子,笑着说道:“雪松有些咳嗽着凉,去找些败火的野菜给她煎了喝,看天色阴沉,怕下雨,就在山脚随便挖了些婆婆丁。婶子你瞧,鲜嫩着呢,婶子拿些回去,中午加香油拌了,也给家里添道菜。”

韩氏也不客气,抓了一把到自己的篮子里,又拿了从地里摘来的春韭放到沈三娘篮子中,说道:“地里韭菜长得好,我多割了一些,正准备给你送些来烙饼吃,恰遇到了,也省得我跑一趟。”

沈三娘谢过韩氏,说道:“阿青还得进学堂读书,明天我们一大早就回府城,就不来跟婶子辞行了。你也知道我住在哪里,进城来的时候若是得闲,就到家来坐坐,让大牛也来,阿青一直惦记着以前玩的伙伴呢。这次回来事情太多,得靠婶子一家帮忙,这些恩德我们都记在心里,以后等阿青出息了,再来报答你们。”

韩氏忙道:“邻里之间搭把手而已,哪就麻烦了。你们放心回府城吧,家里的房子,我们会帮你们看着。有什么麻烦事,缺什么都张罗一声,别的不敢说,嚼用吃食还是能拿出一些来。”

沈三娘笑着客气了几句,与易青一起回了家。雪松听到声音,忙迎上来,帮着沈三娘提起篮子:“姑姑我来。”

进了灶间,雪松开始整理婆婆丁,沈三娘去烧了热水,拍打着身上的衣衫,对一直发呆的易青说道:“阿青你去洗一洗,你洗完了阿娘也要洗洗,这上一趟山,弄得全身都是泥。”

易青嗯了一声,拿了热水去到灶房隔间,她将头埋在热水盆里,直憋到透不过气,抬起头抹了把湿漉漉的脸,才觉着心中的沉闷散了些。

沈三娘站在门口,手上拿着她换洗的衣衫,静默片刻后,又微笑着道:“阿娘给你送衣衫来,都这么大了,洗漱怎么连门都不知道关上。”

易青见门在眼前合上,她慢慢回转头,一点点仔仔细细清洗着,直洗到水发凉,搓得肌肤通红,才擦干身子,换上了干净衣衫出去。

沈三娘只看了她一眼,进去洗漱换了身衣衫出来,开始忙碌张罗着做午饭。吃完饭,如同往常那样回屋去午歇。

上午在山上发生的一幕幕,在易青脑海里萦绕不散,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干脆翻身下了床。

窗外声音沙沙响,易青推开窗棂,天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打在窗前的美人蕉叶子上。水珠晶莹剔透,在上面滚来滚去,滚到叶片边缘,滴落进泥土中。

她蓦然想起沈三娘匕首上的血珠也如这般,不敢再看,转身在书案前坐下,铺开纸磨墨,深深呼吸之后,提笔写起了大字。

“睡不着?”不知何时,沈三娘来到门口,温声问道。

易青转头看去,垂下眼帘掩饰住心中的情绪,说道:“下雨了,被雨吵醒就再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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