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石刻(2/2)

他挑着细看几段,在心中默默推演,只觉曲调特异,似乎能调动丹田内力,竟不似凡物。

仅他推演那“醒魂”一段不过片刻,便觉真气自丹田处涌出,窜流全身,当即不敢再看再想,生怕引发内力紊乱伤及五脏六腑,调息一阵后才平复下来。

倒是从中发现那标着“安魂”的篇章,与苍若颜临终前所吟唱的曲调极为相似。

他不知这“魂曲”之名意味着什么,心想这曲谱怪异,又是苍若颜不顾自身病况都要留下的,定是极为重要,便去捡了昨日为熬煮药草生火后所遗留的木炭,以炭作笔,在随身带着的一册医书上,将那曲谱抄录下来。

待尽数誊写完毕后,闻人守将这医书贴身收妥,看到白狼从洞穴外回来,口中叼着一只野兔,掷在地上。

苍若颜身为公主,在宫中养尊处优,不擅打猎,之前所披的兽皮衣便是用白狼捕回的小兽剥制而成的。

不过她不擅女红,又没有趁手的工具,那几块兽皮被缝得乱七八糟,勉强能遮体罢了。

宁延自古有王族受白狼护佑的传说,闻人守亦是有所听闻。

这白狼颇有灵性,又是只雌兽,在此前竟对苍若颜母女百般照顾,外出捕猎为两人提供吃食。

苍若颜染上恶疾,卧病在床,也是它从外面寻来药草,让她能吊着一口气,勉力支撑下去。

只可惜,没能撑过这个寒冬,不过对她来说或许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闻人守晃了晃头,看那只白狼所生的两只幼狼,在一旁撕扯着那只可怜的野兔,精力旺盛地抢肉吃。

“多谢你了。”他对白狼鞠了一躬,“以后留神,别再踩到陷阱了。”

苍若颜并没有留下其他什么身外之物,闻人守只是将她躺过的地方给收拾整理干净了,便退出狼穴。

下山时,他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嗥鸣,似是在与他道别。

再度回到歇脚处时,尚未走近木屋,杨留就跑了出来,急吼吼地叫道:“师父,不好了,你快来看看吧。”

“怎么了?”闻人守心中一紧。

“师妹在师父今日有事离开之后,就一直睡着没醒。”杨留边拉他进屋,边说明情况,“我担心她会饿,就去喊她,结果发现她发着高烧。我学艺不精,怎么都没办法给她降温。张伯找寻不到师父,就先到城里去找其他郎中了。”

这张伯便是张大河,独居江边,靠摆渡和打猎为生,闻人守来时替他治好了因体内湿气过重而造成的腿疾。

是以张大河将他视作恩人,招待这两人在云山采药的期间住在他家。

他听杨留说被闻人守带回的那个女孩高烧不退,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事态紧急,又不敢随意挪动病人,就先划船顺江而下,去义乐城中请别的郎中过来先看看情况。

“难道是被传染了?”闻人守不作他想,急急奔入内室。

烟儿躺在床上,缩着身子,费力地喘着气,却依然是双目紧闭,两颊潮红。

闻人守诊脉后算是松了口气,对跟进屋满脸焦急的杨留道:“倒是没有大碍,你这师妹早产,是从娘胎里带出的不足之症,许是环境变动导致病发。待为师开些药,喂她服下便能退烧了。”

杨留点点头,听他开了方子,跑去屋外挑选所需的药材。

好在他们前些天采来已制备好的药材还算齐全,不用再多跑一趟药铺。

不足之症需得经年累月的慢慢调理才行,且他不过是将她带到了云山脚下,便惹得她发病,恐怕在想到根治此病的方法前,也不能长期离开此地。

闻人守考虑到种种情况,想起在山坡上见到的景象,决定等她病情稳定后去那片深谷中探查。

等到烟儿退了烧,呼吸平稳下来之后,张大河带着妙存坊的凌郎中匆匆赶来,在得知已平安无事后,皆松了口气。

那凌郎中从张大河口中听闻患者是名女童,赶来时便准备了些更适用于幼童的药材,以防万一,又为她看了诊,确认无碍后将那些药材交给闻人守,这才告辞离开。

闻人守对此有些过意不去,除去药费外,仍旧付了出诊费,让张大河将他好生送回。

十数日后,他终于将这云山雾谷探了个分明,发现竟如世外桃源,山谷中的产物亦是能够自足,就此决意带着两个孩童在雾谷某处隐居。

而张大河则为报答恩情,随他入得谷中,帮忙伐木造屋,料理杂务。

此后,闻人守便以谷为姓,自称谷仲仁,偶尔出谷行医,治病救人,又接纳了一些不被世人所容的可怜人入山谷长居,因此得了个“圣手医仙”的名号。

行走世间难免会走露些许消息,便有人说这“圣手医仙”居于云山雾谷中,那医仙谷之名也随之在不知不觉间流传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