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天下第一美人白莲花（十）（1/2）

二人再见觉慧时,圆脸的老和尚躺在床上，面色不算太难看，只是整个人像是受了打击一般，苍老了不少。

白楚莲给他把了脉,他受了些内伤但不算重,还用不上十全保命丸。

“是了空所伤。”霍更臣肯定地说。

“是他。”觉慧点了点头,满脸的愧疚，“是老衲没有教导好他,叫他于天下第一的执念太深。”

觉慧心中感叹,他年纪大了，对小弟子不自觉多了几分溺爱,再加上了空从小天资聪慧,是难得的习武之才，少有让他操心的。昔日刻苦严肃的小徒弟最爱追着他问：师父是不是天下第一,是不是这武林中最厉害的高手？他对上小了空那双终于有了孩童亮闪闪期待的眼睛时,不忍见到小孩失望，便默认下了这个天下第一。他看着小了空那双眼睛中的骄傲也生了世俗的虚荣,事实上,他年纪大了,武林后起之秀比他厉害的比比皆是,而他尚能站着高手榜第一的位置，不过是少林位于正道魁首,愿意站出来为他人主持公道,而他人则给他留了这个面子罢了。

他是知道了空争强好胜,对绝对强者的推崇，却没有想到的天下第一已经成为了了空的执念。当了空知道觉慧已经连自己都不如时，满心失望也再无了束缚。

被蓝嫣儿救走后,了空并没有和蓝嫣儿在一起，他伤好以后重新回到少林寺，待到觉慧独自一人时跳出来与自己的师父决一胜负，觉慧已经不是他的对手，数十招过后便受伤落败。

了空十分失望地对着觉慧道：“师父，你辱没了少林魁首之名，我要成为这个天下第一，绝不让少林的魁首之名被辱没！”

觉慧想起了空当时的眼神，心中无比担忧，更多的是内疚，他未能教导好一个天纵奇才，了空在他的眼皮底下走上了歪路。

白楚莲见觉慧似有话要单独与霍更臣说，忙起身道：“觉慧方丈与霍大哥慢聊，我在外面等候。”

待白楚莲出去，觉慧从怀中掏出了一块血玉交给霍更臣，那是天剑峰的信物，一共有三块，当年尉迟家得了一块，少林有一块，还有一块在灵剑山庄，收到血玉，天剑峰的人便必须为持玉人做一件不伤天害理之事。

觉慧叹息着道：“了空偷了藏经阁中的《婆稚修罗经》，此功法相传为修罗道所修，练功者舍情弃爱，只求武艺至刚至强之境，我的师叔曾经修炼此法最后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魔头，当初我师祖与师父以命相博才杀了我师叔。”

他师祖与师父的武功皆在他之上，以命抵命才灭了师叔。足以见《婆稚修罗经》的恐怖之处，这本经书在那以后封存在藏经阁中，却不曾想会被了空偷走，他止不住心中忧愁，如今少林寺中青黄不接，下一代弟子中，了空本是最出色的，若是他习得了《婆稚修罗经》心法，那少林寺便是拼上全寺的性命也未必能困住他。

“还请霍施主务必在了空修成心法之前将他捉回少林……”了空是觉慧一手养大的，他着实不忍取他性命，挣扎许久，终究还是补了一句，“若是他负隅顽抗，出手伤人，甚至杀了人……你便直接了结他的性命吧。”

霍更臣收下了血玉，算是答应这件事了。

觉慧瞅了他两眼，又开口道：“霍施主也算是老衲看着长大的，从未见你身边有过他人，如今却和白施主形影不离，你们俩可是好事将近？”

霍更臣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回道：“大师是出家人，关心这些世俗之事做什么？”

“虽然是出家人，到底算是你的长辈，你师父又已去世，老衲就代你师父关心关心你，说来奇怪，你师父也是独自一人，你们练的是天和剑法又不是出家为僧，一个个倒比我们出家人还要清心寡欲。”老和尚躺在床上，看着有些可怜，“老衲老了不愿再见这世间苦难，如今出了一个了空，更希望你过得好……”

霍更臣垂下眼帘，不管他睁眼还是闭眼，从来都是漆黑一片，他略带无奈地说道：“白姑娘跟着在下不过是为了学天和剑法，而在下一个瞎子除了剑术什么也不会。”

他曾经并不觉得自己比旁人少了什么，直到这些天住在药王谷，他每日都能听到年轻的姑娘与他人的交谈。

姑娘美好，谷中的人爱送姑娘家东西，有鲜花、有衣料、更有饰物，他们会说这个颜色真称姑娘，他们会夸姑娘真好看——而这一些皆是他看不到的，年轻姑娘的周围太过鲜活，与他这个瞎子格格不入，所以他直接斩断了自己所有的妄想，只要不想便不会有所盼，更不会因为得不到而滋生苦痛。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觉慧一眼看出了剑客埋在骨子里的自卑，悠悠说道，“红尘男女总易被皮囊所惑，霍施主不知道你的这一张皮囊最是惑人……咳，老衲一个出家人本不该说这些，但是霍施主，世上之事讲究缘法，你既然能与白施主碰到一起本就是缘分，至于其他的老衲也不便多说。”

霍更臣从觉慧的禅房走出来时，便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香气，那是姑娘家身上独有的香味，他听到柔美的声音绕在耳边：“霍大哥出来了？接下来要去哪里？”

他略微滚动了喉结，轻声问道：“在下要去寻了空，白姑娘你呢？”

“正巧，我要去寻蓝嫣儿，我们不若结伴而行？”姑娘问道。

他细细抿过“结伴”二字，面上的冰霜有了融化的迹象，极快地回道：“好。”

白楚莲笑道：“我方才听寺中的僧人说，天下第一楼的玲珑局此次在洛阳开启，离少林不远，我们可以去打探了空和蓝嫣儿的消息。”

“好。”剑客没有异议。

二人告别了觉慧便往洛阳而去，这一次白楚莲并没有收到玲珑局的请帖，但霍更臣顶着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号，愿意结交他而送他请帖的人不在少数，于是他们便轻松得了请帖再闯玲珑局，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白楚莲带着霍更臣熟门熟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杀到了诸葛无名的面前。

再见白楚莲，诸葛无名的嘴角微微抽搐，难以维持他天下第一楼楼主的高深莫测，当场就吐了一口血出来，他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平定下心中恶念，要知道他已经许久未曾动害人的念头了，但是看到白楚莲他实在是忍不住！

霍更臣闻到血腥味，立刻道：“善蛊？”

“霍大哥果然聪明，我炼制的善蛊一只在蓝嫣儿身上，另一只便在诸葛楼主身上。”白楚莲答得愉悦，听得诸葛无名又想吐血。

诸葛无名冷漠无情地说道：“本座只回答一人的问题，你们谁来？”

叫姑娘单独面对诸葛无名，霍更臣有些担忧，但想到诸葛无名身上有善蛊，便又放下了心，“在下在门口守着，若有事白姑娘叫我。”

白楚莲持着无害的笑容道：“诸葛楼主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