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争论(1/2)

“贵妃,世人能为他们所爱之人做的事,都是少之又少的。”

梁帝同观若说着话,像是年长之人对小辈的教诲,“你爱晏明之,可若是他即刻便死了,你们上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面。”

“你也会怀念他,思之如狂,孤独地在这人世间踽踽独行,拼命地想要找到一点他的影子的。”

在旁人身上,在相似的宫殿,相似的陈设里。

“会后悔在他身边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多为他做一些事,有些话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同他说,为什么不能多一些耐心和容忍。”

“哪怕只有一点再相见的可能,哪怕是在梦里,你也会拼命地想要伸出手,将他抓住的。”

“晏明之不会死。”观若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气急败坏,就像是不懂事的小儿,被人夺走了心爱之物。

她身边人人都在诅咒着他,裴俶如是,方才的燕德妃如是,此刻的梁帝也如是。

尽管话语并不是利剑,观若也忍不住要去做他的盾牌,她不允许有人这样说他,做这样恶毒的,不可宽恕的假设。

“明明是您自己先逼着娘娘看着她的夙愿付与东流,而后诛灭了她诸多的族人,是您要了她的性命。”

“加害之人,怎么还有脸面面对她,怀念她,昭告天下,说自己最爱的人是她。你不配。”

“朕是皇帝!”或许是因为提及了他从前做的错事,梁帝骤然激动起来,却毕竟病弱老迈,短短的四个字之后,接的是有一阵剧烈的咳嗽。

观若冷眼看着他,等待着他自己平静下来。

“什么夙愿?若是你也读过《女则新篇》,便应当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事。”

“就应该明白,她冒犯的不是朕一人的利益,还有诸多世家贵族的利益。”

“若是朕不能稳定那些手握重权的世家贵族,梁朝早便如今日一般分崩离析了。”

“她是皇后,应当协助朕稳定大臣们内宅之中的妻子,而不是让天下白丁之妇,无名之辈也跟着一同作乱。”

让女子争取自己的权益,在这些手握重权的男子眼中,自然便是作乱了。

哪怕是到今日,梁帝也根本就没有后悔过出手摧毁文嘉皇后的梦想,更不必说试着去理解了。

观若同他针锋相对着,“手握重权?他们手中的不仅仅是兵权,还有许许多多的权利。”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非贵族出身之人,没有入朝为官的资格,只能在农、工、商三种身份之间徘徊着。”

“他们是这个国家拥有最庞大力量的人,却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却永远都是一个国家最底层的人。”

“这样的局面迟早都会被改变的,而陛下对外唯唯诺诺,却对自己的妻子痛下狠手,您也就只有这一点本事了。”

梁帝也讥刺她,“无论是晏明之,还是萧翾,不必把他们想象的太伟大,他们也不过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他们给予着朕的位置而已。”

他们都是为他们心中的恨,为了他们过往的遗憾。而后是对权力的渴望,同样把民众放在最后一位。

“就算朕已经老了,朕命不久矣,来日新君即位,又能改变多少你所说的这种现状?”

“压迫,而后不满,而后抗争,而后再换了人来压迫与剥削,不过永远都是这样的循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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