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辈——正文番外(七)(1/5)

春情浓至极处,将至四月,便要渐渐地消散去了。

晏既不过休息了七八日,身上的伤还远远没有到愈合的地步。前胸的那一处剑伤实在入肉太深,每一次伏珺为他换药,都忍不住要觉得触目惊心。

晏既最重的伤便是在前胸上,此刻要换药,自然是要裸露着胸膛。

伏珺从小看惯了晏既在泥地里打滚,在上林苑太液池里脱了上衣凫水,便是如今,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可看的。

实在是太熟悉了。便是晏既的年纪比她要大,可自小幼稚,在她眼中,也不过就是弟弟罢了。

“怎么忽而又决定要将囚于河东的那些俘虏都放回原籍去了?”

晏既做这个决定,并没有同任何人商量。

他咬紧了牙关,等着伏珺停下手来。可一时听见她说话,又不得不先答她的话。

“原本也不指望拿她们获得什么,如今既然有机会,正好便将她们都放走罢了。”

北面三郡众人出兵,除却剿逆,也有私心。雁门衡氏的家主听闻女儿横死于军营之中,心痛万分。

在青华山时他是不能做什么,心中的恨意也才刚刚开始瓦解,如今他可以了。

伏珺又道:“这也是好事。总归那些人里,也是无辜的人更多。”

“陇西李氏终于自长安分兵而至太原,想必太原之围既刻便能解,如今我们还在与钟家的人对峙,你不必着急,再等一等便是了。”

“阿媛的信应当不过才送到陇西,李郜同意先出兵,只怕终究还是看着我母亲的面子上。”

他父亲一面总是倚靠着他母亲相助,一面又骂他是逆子。

既受了他母亲的好处,又不停地在往他母亲身上插刀。

“又看我如今‘生死未卜’,他就这一个嫡女,不舍得折在我身上罢了。”

晏既倒是真的希望他的回信能送进太原城中去,告诉那个人他就是并不在乎他的生死。

总归这些骂名也受了,不做一些事,还真的有些对不起他这个“逆子”的名声。

伏珺为他上完了药,慢慢地缠着绷带。

她叹了口气,“李郜素来也就是个惟利是图的小人,唯独对李夫人这个妹妹算是有真心。”

“承平十二年之前还是同彼此共富贵,承平十二年之后,到底还是不得不说,一直都是李家在帮扶着晏家。”

晏既冷哼了一声,“待到功成之后,我会留我这个好舅舅一条性命的。”

雪中送炭是一回事,趁火打劫,又是另一回事。

伏珺望了他一眼,在纱布之上打了结,将面前的药粉一总都收了起来,放回了架子上。

她刚要说什么,晏既又指使她,“帮我将那边桌上的一瓶酒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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