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1/2）

与我有关？白启微愣。

那一瞬间,白启的脑中闪过很多猜测，但最终他只是稳住情绪问道：“是什么辛秘？”

陈灵生神色有些复杂，他从兜里掏出之前翻到的那本故事集,将其放在石桌上,食指中指按住缓缓推向白启。

“这本书写的大概是某位前辈的传记。”陈灵生说道,“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多想,里面有些话很有指向性。”

听到这里,白启表情一愣心里隐约有了猜想。他抬眸看了看陈叔，接过故事集,坐在石凳上翻看了起来。

自传集的前面写的大多为主人公经历的琐事，而看到后半部分时,那些平淡日常才有了极大的波折。

‘呜呼,古人不曾欺我…偶遇仙人，吾之幸也！’

‘仙人欲离尘世，于偏远之处长眠，吾欲相随。’本该翻页的手一顿,白启的神色微动。

仙人吗？

在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后,虽因为失忆，白启对自己的身份没什么感触，但他却仔细想过自己那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长生一词，古来多少人向往,但白启却觉得，若他自己是长生者或许应当是寂寞的。

现在这本自传更是让他窥得了几分过去,觉得自己的猜测或许是真的。

什么是仙？不沾染尘世超脱者才叫仙。

可白启是人,人怎么能没有人际关系，不沾尘世分毫呢。

所以自己最后是寂寞地选择了沉睡吗？目光在书页上的长眠二字上顿了一下，白启透过书籍,似乎隐约感受到了那份举世无归处的寂寥。

那黑龙谢阳秋他，想必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一再希望我不要恢复记忆的吗，白启心中感慨万分。

‘沧海有岛，道上葬有仙人…吾自守墓于此。’

书的末尾如是写到，而白启在看完后垂首沉默片刻，突然抬头轻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

看来自己与青山观缘分如此深啊。

世间所有事，终究都是有因有果的。

心中感慨，白启着对陈灵生道：“陈叔是觉得，这文中的仙人是我，对吗？”

“虽然我的感觉有些无厘头，但仔细一想，确实又有点像。”道袍衣袖垂落在腿上，陈灵生语气沉重。

“你本身失忆，功法又是来历不明。偏偏这功法按理来说又不可能凭空出现，肯定是你失忆前学过…”

絮絮叨叨地说到一半，陈灵生话头忽地顿住了。他突然想到，自己之前为了不让白启多想，一直骗白启会功法一事是天赋异禀来着。

“怎么了，陈叔怎么不说下去了？”石桌的另一边，白启用手撑着头，眼中调侃的笑意似是要溢出来了。

“……”陈灵生一看，哪还能不明白。

“你这小子耍我玩呢！”他伸手敲了一下白启的脑门，气呼呼地道，“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说，你居然不当回事！”

“哪有！”

白启也没躲陈灵生敲来的栗子，只是捂着脑门有些无奈道：“也没有不当回事，只是我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大概能猜得出来自己的过去。”

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

陈灵生眼睛一亮，惊喜道：“你恢复记忆了？！”

“不是，只是偶然遇到以前的朋友了。”白启摆了摆手，“也是从朋友口中得知，自己过去是谁。”

以前的朋友？原来如此。

也是为白启能够记起过去而高兴，陈灵生脸上带着恍然之色欣慰道：“既然如此那应当是我多想了，这书上写的仙人应该不是你。”

毕竟，白启都遇到朋友了嘛。

总不可能，小启和他以前的朋友都从很多年前活到现在吧，陈灵生这样想着，脸上很明显松了口气。

“我差点就以为小启你是个老怪物了。”陈灵生一甩袖袍，笑道。

白启眨眨眼睛，欲言又止。

“这…陈叔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他摸着鼻尖，声音听起来有些心虚，“我觉得吧，咳咳，那本传记上面的仙人指的应该是我。”

嗯？？陈灵生迷惑：“为什么，你不是说你见到了以前的朋友吗？”

“我是见到了啊！”

白启先是理直气壮，但随后又尴尬地小声道：“但我又没说我这朋友是现代人…”

不是现代人？

陈灵生：“……”

他的表情彻底僵住了，眼神直直地看着面容年轻的白启，脑中却一片空白，只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荒谬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灵生声音很干涩。

“咳咳，意思就是说。”白启轻咳了一声，眼神飘忽，“我可能就像陈叔你说的那样，是个老怪物。”

陈灵生顶着一双死鱼眼与白启面面相觑，呼吸一滞，心累到不想说话。

青山观内的空气安静了片刻，陈灵生干巴巴地问道：“我能问问，你说的老怪物大概有多老吗？”

“从目前来看，我的年纪，呃，大概是上千岁？”白启底下抠着手指，表情尴尬。

上千岁…

陈灵生已经失去了控制面部表情这个功能，他只是木木地看着白启，用像是在做梦的语气说道：“为什么你的上千岁，长相还是跟二十来岁一样。”

“我叫了你那么久的小启，呵，终究是错付。”背后顶着灰败的背景板，陈灵生恍惚道。

倒…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错付什么的，白启眨了眨眼，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让我缓缓。”而陈灵生则是沉默许久，摆了摆手艰难道。

明白这事一时间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接受，所以白启也善解人意地起身离开石桌，缓步走到了老桃树下面。

陈叔他，应该能想通吧。

毕竟那可是陈叔。

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石桌旁的陈灵生，白启在心间默默叹道。

随后他将目光放到了面前的老桃树上，闻着那细微的桃花香，突然间神色一动。

这溢出的花香，似乎能促进修炼？

白启微微眯了眯眼睛，仔细感受了一□□内灵气，发现确实有所增长。

但可能是因为花香很微弱，所以灵气增长的量并不多，若不是白启感知敏锐，怕也得忽略过去。

这老桃树也开始跨入灵物的层次了啊。

不过也对，毕竟这树也有些年头了，越老越妖嘛。

就是不知道这桃花要什么时候开。

白启在老桃树下站定，耳边忽地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他偏头看去，入眼便见一截翘起来又哗地落入水缸的鱼尾。

那是当初在梁老板那里取来的怪鱼。

小怪它是在吸引我过去吗？白启有些意外。

要知道，在他印象中，那条怪鱼一直都是呆呆傻傻，只会窝在缸中一动不动修炼，相当无趣。

今天怎么突然那么活泼了？

白启挑了挑眉，下意识往水缸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就看见了那个点着水面，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鱼头还有它的翅膀。

那翅膀不再像白启走之前那样，光秃秃又难看，反而长出了纯白柔软的羽毛，虽不浓密但也算是好看了许多。

小怪身上的肉瘤，果然是翅膀吗，白启脸上露出了然之色，仔细观察后，又感到有些惊奇。

这羽毛，有意思。

和普通鸟雀落入水后湿哒哒的模样不同，小怪身上虽长着翅膀，但那身纯白的羽毛身上却有着神异的波纹流转，保护其不被沾湿。

这就导致，本看起来丑丑的小怪现在竟多出了一些奇异的美感。

见此，白启不由得操控着神念，细细感受了一番小怪的境界，却发现这小东西的修为，竟然已经到了练气期巅峰了。

这要是在磋磨沉淀一下，岂不是能直接进入先天？！

不是都说先天境很少见吗…

白启有些哭笑不得，他的目光对上小怪的双眼，突然间好像明白了它这副眼巴巴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

这小家伙的感知那么敏锐？

心中一动，白启从自己的衣兜中掏出玻璃瓶，那是在赠予陆辰后，剩余的其中一小瓶灵乳。

“扑通扑通！”

刚把灵乳掏出来，白启就见水缸中的小怪开始飞速甩着鱼尾，拍打着水面。

这让他忍不住一挑眉，拿着灵乳的右手左右挪动了一下。

只见那小怪完全不见之前呆滞的模样，鱼头随着灵乳的摆动而转动，看起来相当机灵。

“果然，陈叔说的没错，你本性机灵得很，之前那副呆呆的模样就是在装傻。”白启忍不住弹指敲了一下鱼头。

“现在感知到有好东西，就聪明地凑上前来了。”

小怪大概是吃痛，所以嗖地沉入缸底摆了摆尾，但终究是耐不住对灵乳的渴望，哼哧哼哧地又游了上来。

“小怪可能是在准备突破，所以才向你讨要灵物来增加底蕴。”

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一身布鞋道袍的陈灵生站在白启身后感慨道：“连小怪都要突破了，而我却在修炼上却只堪堪能够练气，这可真是…”

“看来我是真没什么天赋。”他苦笑着。

“陈叔不必妄自菲薄。”白启转身晃了晃手中的灵乳，“这不是还有我嘛。只要陈叔需要，哪怕用灵物资源堆上去，我也能让你到先天。”

白启说话的表情很认真，他看着陈灵生，随后语气一弱，摸着鼻尖小声问道：“不过，陈叔你想通了吗？”

“哈哈，你这小子竟也会担心这个？我当然是想通了…”

陈灵生一卷道袍衣袖，挑了挑眉，眼含笑意背手而立：“不管你以前是谁，至少现在，你是我青山观的道士白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