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皇帝和皇后(2/2)

面对这场行刺她丝毫没有半点慌乱,反而像个处变不惊的老人,似乎什么都触动不了她。

可是、当她看见秋姝之第一时间将自己护在身后时,那句‘陛下别怕’让她像个迷失的孩子,忽然间有了依靠。

秋姝之不敢分神,她站在御撵之上俯视着下面奔逃的人群,视线迅速环顾四周,如果真有刺客说不定现在就有人躲在民居里准备放暗箭。

突然,她眼睛敏锐的眯起落在一个形迹可疑的女人身上,长剑一指:“抓住她!”

锦衣卫应声而动,朝着秋姝之剑指的地方很快就抓到了刺客,压着此人在月深的御撵钱跪下。

秋姝之微微蹙眉,觉得此人有些奇怪,这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蓬头垢面一身破烂,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身上更没有兵器,没有半点刺客的样子,倒像个彻头彻尾的乞丐。

“竟然敢行刺陛下,你好大的胆子!”长安一把冲上前来,抽起环在腰间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身上。

带着倒刺的长鞭一挥,抽打在她身上活生生割下一条皮肉,鲜血飞溅四散。

刺客已经抓住,但人群已经做鸟兽散,刚才还拥挤喧闹的街道顿时空无一人。

她转身看向月深,却见本应端坐在她身旁的皇后秦正雅浑身瘫软脸色惨白,和一旁镇定自若的月深形成鲜明对比。

“皇后怎么了?可是被伤到哪里?”秋姝之单膝跪在他面前忧心忡忡的问。

秦正雅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唇色尽数褪去,连声音也在颤抖:“血、我怕血。”

“没用的东西连血都怕,你这样子还怎么做皇后,真是矫情。”月深冷冷的讥讽道。

秦正雅卑微的低下头:“侍身、侍身知错了。”

秋姝之看到长幔上被溅到的血迹,上辈子还有人见了血都会晕过去,秦正雅明明怕血却还在遇刺的情况下强装镇定,已有皇后的风范,小皇帝对自己的新婚老公还是太严格了。

她扯下长幔扔到一边淡淡笑道:“皇后不用害怕,刺客已经抓到,没有人能伤害您。”

秦正雅讶异的抬起头,对上她清雅的眼眸,无暇美玉一般映在他的眼中,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的落在他的心头生根发芽。

月冠仪刚才被人群拥堵着姗姗来迟,长剑抵在刺客的肩上,声音阴恻恻的令人生寒:“说,是谁派你来行刺陛下?”

刺客头颅低垂着不说话,被鞭子抽打过得后背皮开肉绽,她也只是呵呵的笑了两声。

“不说是吧,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就罚酒!”长安挥着鞭子眼看又要一鞭子抽在她身上。

“住手!”秋姝之连忙拦住。

“秋大人,她可是刺客,您为何阻拦?”长安气势汹汹的问。

秋姝之黛眉微蹙,从一开始抓到这人时她就觉得有些奇怪,却想不通究竟是哪里有问题。长安这么一问突然令她茅塞顿开。

她语出惊人:“或许她根本就不是刺客。”

她只是在人群中喊了一声昏君,就被草木皆兵的锦衣卫当做刺客,这个女人一身乞丐打扮,身上更没有一把兵器,也没有同伙,说她是刺客很勉强。

“昏君——昏君——”一直不说话的她突然开口,眼中迸发通红的血丝,每一声都带着强烈的恨意:“你身为一国之君搜刮民脂民膏,一场婚礼掏空国库几百万两,却不知道民间万里旱灾,自己的子民已经被活活饿死,你昏庸无道枉为人君!”

“放肆!”月深坐在御撵中,手背青筋暴露几乎要握碎了扶手。

“还不快把这个疯子带下去!”秋姝之眼见形势不太妙,忙喝道。

“把她押进昭狱审问。”月冠仪吩咐道。

乞丐放声哭笑:“你要杀就杀,杀了我你也是个无能的昏君小人,我一家十几口,因为你这昏君被活活饿死,你把我家人的命还给我——还给我——”

乞丐的声音越拉越远,月深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指甲几乎被扣烂渗出鲜血。

“回宫!回宫!”她怒叱嘶哑,即使是秦倾也从未让月深这样近乎暴怒的失态过。

秋姝之看着远去的御撵,心中一声低叹。

那个乞丐,她真的骂错了人,她哪里知道月深的难处。

这些年她势单力弱却极力周旋在权利的旋涡间,许多事情根本由不得她做主。

她当然知道民间发生旱灾,当然知道这次婚礼花费百万两银子,要是都用来赈灾根本不会死那么多人,但她知道又如何。

她一心做个受人爱戴好皇帝,却被自己的子民当面痛骂。皇帝是她,权利却不是她,秦氏做的孽,却要报应在月深身上。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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