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陈浩天心里话(1/1)

吴联记的即兴演讲,对于郎杏坳淳朴的村民们,犹如湖水里掷块石头,久久不能平静。

总体说来,整个演讲算是大获成功。

无限可能已铸成,紧接着就是面对面的互动。

在稻桶镇领导们的眼里看起来,村民们与吴联记之间的互动,肯定会擦出火花,注定不会再是先前杏明远的那种效果,纯粹是流于形式,尽整些无用的浪费大家时间。

不知不觉中,领导们都萌生出不同程度的期待来。

而更加期待的,无异于台前坐的众多村民,因直接联系到他们手中的选票,原先做的决定要不要更改?是应该理性选择美好的未来?还是应该盲目选择系紧裤腰带讲亲情讲关系?

杏伟林首先从凳子上站起来,他看向讲台中间的吴联记,一本正经很是严肃的说:“在我记忆里,从小到大你都非常优秀,只要交到你手中的事情,从没有过真正的失败,但我今天还是想把丑话说在前头,老天爷不会无缘无故的凭空掉馅饼,所以我想先问个明白,若我把田地放进分享经济体系里去,那些田地将做些什么?”

想必,在现场的众多村民,内心里都很想搞清杏伟林提出的类似问题。

人人都有最基本的贪心,都想占便宜。

不过村民们同样明白,他们是这个社会的弱势群体,内心想要赚钱,首先得让别人赚钱。

一句话,如果锅里面没米饭吃了,双手抱着空碗又能跑到哪里添米饭吃去?

吴联记理解杏伟林拥有的心理反应,也能够弄懂其中的疑虑。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他想当村长想整合郎杏坳现有田地,也始终回避不掉赚钱两个字,也存有几分私心。

当着台前坐的众多郎杏坳村民,他没啥好隐瞒的,暗自组织两下语言说:“林叔叔,您问到的这个话题,我不妨先给您直说,按照目前设想的整个规划方案,田地集中起来以后不会再种植以前的那些农作物,而是重新定位搞绿色生态产业,大面积栽果树的同时,尝试着在果树底下弄养殖基地。”

杏伟林虽听明白,但整个脑子里依旧云山雾罩,似懂非懂。

现场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听的其他村民,与杏伟林是差不多效果,也似懂非懂没能够真正搞透彻。

靠近讲台的杏海泉不怕丢丑,紧跟着杏伟林站起身来,他追着前面的话题往下继续讨论,“我们这里搞养殖业哪里划算,想想郎杏坳目前拥有的实际情况,又有谁家依靠养猪养鸡赚钱的?”

依旧坐在窗台下的杏明远,他顿时来了精神,狗日的吴联记,现在要出洋相了吧?市场行情都不懂,竟然敢在我郎杏坳栽果树搞养殖业,当郎杏坳人都是些傻子,只怕到头来没人会跟你狗日的玩的……

可眼前吴联记,哪里有精力注意自鸣得意的杏明远,他看杏海泉微笑着解释,“您泉叔叔的话,确实没有丝毫说错,按照稻桶镇的市场行情标准,养猪养鸡不仅不赚钱,还会连自家的衣服裤子都要赔光光。”

“但是——”

吴联记在此加重语气稍稍停留几秒钟,眼睛目光向在场村民环视两三圈,立马继续往下说,“我们养猪养鸡不是卖在稻桶镇,我们是卖给大城市有钱有文化的那层人,在他们心中,不仅吃营养,还要吃出健康。”

“在这个科技日新月异的大时代下,利用科技手段喂养而来的各类肉食品,不同程度残留着化学物质,吃后对身体健康都有着看不见的隐患,这是有钱有文化的人所不能接受的。”

“想想我们郎杏坳喂猪,一年才能长大,可养猪场喂猪呢?三四个月就送出去卖钱。”

“人家养猪场养猪为何长那么快?因为人家喂猪的饲料里面都添加有催长药物,但那些有钱有文化的人均清楚,是药就会留下残留物,是药就会存有三分毒性……”

负责监督与村民们互动的童铁,一看手腕上时间早已超过事先规定,几大步赶忙站到中间位置去,先做手势阻止掉吴联记的说话,再对眼面前村民说:“因竞选人杏明远先占时太多,暂时停止互动,准备投票环节。”

在后台坐着没动的领导们,见童铁自行做了决定,一个个立马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手拿事先准备好的选票走到村民当中,一边给村民挨个发选票,一边给还弄不懂的村民解释如何投票。

陈浩天没跑去给村民发选票,而是起身走到吴联记的面前去,一个笑脸询问:“选举完,你有何打算?”

“没具体的打算呢!先抓紧时间把住的房子修好再说。”吴联记反应过来笑着回答,不过内心里远不是讲的样子,至少两者可以归类于风马牛不相及的存在。

因罗列出的原定计划安排尤其紧凑,选举完以后必须以最快速度前往燕京,融资事情有天大不能随便耽误。

这次竞选郎杏坳村长,若不是担心杏明远当上村长,妨碍他整合郎杏坳的田地,只怕在竞选的最后时刻还会打退堂鼓,他与孟振华的预约很急,可他手里还有大把东西没写出来,几个通宵不睡觉也难以忙完。

陈浩天以为吴联记真是说的那样子没做打算,他赶忙提出自己建议,“关于郎杏坳的融资问题,你目前还不能掉以轻心的,一些口头协议只要没签成合同,最终结果都有可能变成不了了之。”

“谢谢陈镇长,我会牢记您的提醒的。”

吴联记顺着应付仍旧没讲出内心深处真实想法,只是最后没忘表个态,“不管今天的选举结果如何,融资改变郎杏坳的步伐不能停下来。”

不知不觉中,陈浩天又笑起来,“你能说出这样子有感悟的话,单凭你的年龄将来肯定属于人中龙凤。”

“您陈镇长尽讲些好听的,我这模样哪里受得起吗?”吴联记唯有表示愧不敢当。

陈浩天持续笑着轻轻拍两下吴联记的肩膀,“凭啥受不起呢?我真心实意看好你的人。”

“是吗?”吴联记是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一下子瞪大眼睛流露出不敢置信。

显然,陈浩天想传递的东西远没完,他不受吴联记的干扰,紧接面前的话继续说:“其实,不管今天选举结果如何,你的存在都不可以替代,杏明远思想已僵化,不具备开拓创新精神,而你,不仅敢想敢付诸行动,还不怕前路存在坎坷与艰辛,先自己设定目标,这种精神天生的时代弄潮儿。”

到得最后,他不由得要自我感慨,“前面童铁让我看到你写的关于郎杏坳的发展论文,惊讶之余,我急着找你到我办公室谈话,为的就是想阻止你竞选郎杏坳村长,可事与愿违没能够对你说出口,不过今天选举结束,还是想郑重其事告诉你的人,倘若当选郎杏坳村长,为避免到时候忙不过来,先考虑找个副手协助吧?”

吴联记不要说话,可他内心里此时此刻才发现曾经错怪了陈浩天,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