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不开花的草籽(2/4)

那个死前几乎忘记了所有的可怜女人,她的墓碑上同样有个不起眼的K,她在几十年前亲手给自己准备的墓坑里,也同样放了一些什么。

「你这个可怜的老家伙,还要亲手埋葬多少人啊…」卫燃怜悯的看了一眼在官场中央站的笔直的尼古拉老爷子,怜悯的看着那片广场铺设的一块块花岗岩地砖。

他不知道那些地砖下面有多少是空的,有多少已经发挥它原本的作用,就像不知道,那些站在尼古拉身后,垂着头的人,有多少在将来需要把自己埋在这样一个无名的墓地里。

片刻之后,达丽娅亲手捧着怀里的骨灰盒,将其放在了一个墓坑里面,随后又接过身后人递来的那块显眼的红布轻轻盖在了骨灰盒上,仔细的将其展平,抻直了死角,隐约露出了一小抹并不起眼的明黄色。

没有什么仪式,没有什么致辞或者音乐,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那些冰冷沉重的花岗岩地砖,便干脆的盖住了那些人苦苦追寻了半生的遗憾。

「咚——!」

几乎就在最后一块地砖被恢复原状的同时,这座监狱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哨塔里,也响起了一声低沉悠长的钟声,而那些站在墓地边缘的人,也各自从各自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些什么洒在了墓地上。

「咚——!」

「咚一!」

「咚一!」

伴随着每一次钟声响彻这片荒废了许久的监狱,那些人也一次次的从兜里掏出来一些什么洒在了墓地各处。

「咚一!」

「咚—!」

伴随着第六次钟声响起,那个失去了双腿,坐在轮死上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中年男人,曾经的副射手雅科夫,也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猛烈的挣扎着,试图从轮椅上下来。

但很快,他便被独臂老兵列瓦按住了肩膀,被伊万按住了肩膀,被卡尔普、被达丽娅按住了肩膀。

最终,似乎又苍老了一些的尼古拉老爷子轻轻抱住失声痛哭的雅科夫,将他的脑袋揽在怀里,仰头看着被朝霞染红的天空,任由怀里那个可怜的丧钟成员发出了一阵阵悲凉绝望的嘶吼。

片刻之后,戈尔曼也走了过去,早有准备的摸出个注射器给雅科夫打了一针。

在几乎所有人的耐心等待中,本就精神失常的雅科夫终于恢复了平静,任由列瓦用一只手推着他的轮椅,跟随着其余人离开了监狱,重新登上了不久前才将他们送来的那条已经民用化的巡逻艇。

直到这艘巡逻艇走远,留下来的戈尔曼也用对讲机将卫燃等人叫了下来。

「把这些洒在这周围吧,我去把船开过来,等下我会用对讲机喊你们上船。」

戈尔曼说着,给包括卫燃和季马在内的每个人,都发了一个鼓鼓囊橐的纸袋子。

「这是…」季马话说到一半,便被卫燃用眼神止住,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目送着戈尔曼也离开监狱并且从外面帮忙虚掩住重新刷漆的铁门,卫燃等人这才各自打开手中的纸袋子。

出乎他们的预料,这纸袋里装的并非什么特殊的东西,仅仅只是一些看不出到底是花还是草的种子。

「我小的时候,每年春天,我的妈妈都会带我来这里撒上一包草种子。」

这些天从未主动说过什么的尼涅尔说话间已经从纸袋子里抓起了一大把种子洒在了周围,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从我记事起我就在做这件事情了,它们长出来的,全都是各种各样随处可见的荒草。这些种子很少有能开出花的。

我甚至可以更肯定的说,这些种子长出来的杂草,就算能开出花来,也都很不起眼而且很丑。」

「你…」

「那里」

尼涅尔不等奥莉佳说完,便随意的指着一块长着青苔的地砖,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妈妈就埋在那里,她是在我18岁生日的第二天自杀的,是戈尔曼叔叔带着我把她安葬在了那里。就像刚刚你们看到的一样。」

再次洒出一把草种子,尼涅尔语气平淡的说道,「她下葬的时候可没有人敲过钟,而且也没有这么多人观礼。不过…」

「不过什么?」卫燃下意识的问道,同时也洒出了一大把掺杂着些许泥土的草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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