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红包(1/2)

红包

李安渠曾经收到过许多礼物。

多到可以铺满半个酒店套房的红玫瑰、某新发售的限量款机车、某知名蛋糕店提前好几周预订的新款甜品……就连他的学生时代也不例外,收到的多半是昂贵的手表、球鞋。

在北城私立一高读书的学生,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富家子弟,就连送礼也得暗中攀比一番,生怕在这方面落后于别人,丢了家族的脸面。

每当有人举办生日宴会,请一堆同学到家中的别墅去,收的礼物总能堆满客厅的地板。

身为李家的大儿子,李安渠被迫参加了两次自己的生日宴,以主人的身份站在屋子中央,却要面对一群压根喊不出名字的人。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张笑意盈盈的面具,李安渠一度觉得自己只是个冷漠的旁观者,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高考结束后填报志愿,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南方的城市,远离李家和压抑的上流圈,有多远就跑多远。

只要拥有足够的钱,就能轻而易举地买到华而不实的东西,不具备任何特殊性,也不存在哪怕一点点的真心。

既然可以送给他,转天自然就能送同款给别的人,李安渠心如明镜。

每回收下礼物之后,李安渠总会在第一时间回赠相同价值的物品,唯恐送的速度晚了,会带给某些人不该有的错觉——误以为博到了成为他男朋友的机会,误以为可以和李家打好关系。

但是这一回,与以往全然不同。

李安渠不得不承认,他被吴凛这般笨拙的小动作给可爱到了。

明明可以直截了当地一通电话打过来,可吴凛不这么选,非要每隔一小时左右才发一次消息……李安渠顿时有点飘飘然了。

某位大帅哥在练歌的时候,是不是还惦记着他有没有吃饭?

Li:【知道了,谢谢你的用心。我刚起床。不点外卖,只吃你做的饭。马上就放进去热了。】

逐条回复完吴凛的消息,李安渠忍不住抬手,戳了两下对方胖橘猫的头像——吴凛这般又帅又野的男人,李安渠本以为他会用狼头、飞鹰之类的猛兽做头像。

这种反差,谁顶得住?

屏幕上立刻跳出来一行浅色的小字。

【我拍了拍‘W’并喊了声爹】

李安渠:“……”

第一时间选择撤回。

为什么不设置拍头!

李安渠忍不住回忆起吴凛脑袋有点扎手的毛糙手感,难免萌生出想要多rua几下的冲动,只可惜人不在身边,他不能趁机上下其手。

走进厨房,李安渠一眼就看见了摆在流理台上、用塑料保鲜膜包好的三明治和牛肉饭,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拐了个男版的“田螺姑娘”回家。

不仅贤惠,性子还较为内敛,容易害羞,做的总是比说的多。

吴凛上一次在他家里下厨,他随口说的一句“你煮的牛肉太好吃了”,没想到能被人记在心里,这一次准备的也是牛肉饭。

李安渠最喜欢吃的就是牛肉,可知道这件事情并用心准备的,除了母亲大人孟若苒,只有吴凛了。

他试图抿紧自己的唇角,却根本压抑不住上扬的弧度,心情如窗外的阳光一样明媚。

揭掉保鲜膜,李安渠选了一个光线不错的角度拍照,一调滤镜,再轻飘飘地配上一句暧昧不明的文案,一条不设分组的朋友圈就这么发出去了。

凡事都得有分寸,千万不能一头热猛冲,试探先行,明骚暗撩紧随其后。

——《李大少爷的千层套路》

Li:【真幸福,今天也是被投喂的一天![胜利][胜利][图片]】

下午一点二十分,基本是众人吃午饭、摸鱼午休的时间,下方的点赞和评论涨得很快,一个个都是闻瓜香而来的猹。

温珩:【这么快就得手了?不愧是我们李大少爷,佩服。[大拇指][大拇指]】

韩文寂:【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李哥有福了~】

韩文寂回复温珩:【看看别人家的男朋友,你也不知道学着点!】

温珩回复韩文寂:【???】

Li回复温珩:【秀恩爱的叉出去!带着你老婆离开我的朋友圈!】

李安妍:【?新的一位?谁啊?竟然还有我不认识的选手?我弟在钓男人这方面是真的有出息,膜拜了。】

Li回复李安妍:【美女加把劲啊,李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就靠你了![加油][加油]】

李安妍回复Li:【别吧,你这话将李安锦置于何地?他不是人吗?@李安锦】

李小少爷李安锦姗姗来迟,实在是不愿意卷入堂姐堂哥之间的纷争当中,左右为难,弱弱地评论道:【我、我还没成年,放过我谢谢……[快哭了]】

Li回复李安锦:【乖,大人说话,小孩儿别管。】

……

李安渠百无聊赖地刷了一会儿朋友圈,等了半天却没等来某位正主的回应,点赞、评论、消息都没有。

13:31

Li:【别忘记吃饭啊。】

他估摸着吴凛还在忙碌,毕竟训练队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便不再等待,放下手机默默热饭去了。

吴凛的确在忙。

只不过跟李安渠想象的场景不大一样,说教方与被说教方正好对调了,吴凛是被拿捏的那一方,弱小、可怜又无助。

“凛哥,你仔细品一品这句词——‘逆着光向我走来/又转身步入黑暗’,品出来了吗?根本不甜啊!没有那种怦然心动、小鹿乱撞的感觉!”

欧牧辰虽然母胎solo二十年,恋爱经验为零,但起码在围脖、红薯等社交软件上吃过狗粮,大概知道甜甜恋爱是什么样的,小甜歌也不是没听过,点评起来一套又一套。

他一手叉腰,另一手捏着一张纸,上面印着吴凛新写出来的歌词,口中振振有词道:

“还有这一句,‘他的背影如松如竹/令人难以忘记/无论如何也不愿辜负’……这,我真的没有读出‘想靠近又无法靠近’的feel啊!哥,你懂不懂什么叫‘拉扯’,有进有退的才叫拉扯!

“而且,说好的双方对唱呢?为啥没有视角上的变换?一溜看下来都是同一个人的角度!我再念两句,你稍微感受一下……”

吴凛委委屈屈地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斜倚着身后淡黄色的墙面,一双长腿无处可放,缩着又不太舒服,只能往前伸去。

他的双臂无力地搭在大腿上,努力克制着“举起来捂住脑袋”的本能。

耳边是人形哔哔机持续不断地输出,听的时间一长,反而听不清欧牧辰在说些什么了,叽里咕噜、不管不顾地砸过来,直接把人给整懵了。

更何况,当众念歌词……真的,非常,尴尬。

尴尬到头皮发麻、恨不得原地去世的那种。

另外一位听众原鸿有点遭不住了,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溜出琴房,徒留吴凛一个人承受某话痨的单向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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