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chapter46(1/2)

说来也尴尬,尽管做了那么充分心理准备,以为对面阵仗极大。

然而实际上,舒沅和那位Boran的通话却用时极短,几乎不过五分钟,就结束了整场对话。

末了,只听得对面纸页翻得簌簌作响,议论人声不断,不知在记录着什么内容。

到她这,却只问一句:“舒小姐,你还有什么别的意见吗?”

“……”

“舒小姐?”

她沉默。

尽管个中原因,确实有她碍于蒋成就在身边,因此格外用词谨慎的影响,但本质上,还是因为对方反应出乎意料的平淡,让她不知道该做何对策。

最后说来说去,不外乎听对面重复那一段:

“总而言之公司这边,综合考虑了各方面的状况,最后决定,这场官司会由我们法务部全权负责,您可以放心。还有,之后的采证程序上,您有什么要提供的,可以随时跟我联系,宣总也会及时跟进——如果您没有别的问题,那我们就先挂了,可以吗?”

说得好似胜券在握,完全不需担心似的,和之前谨慎态度截然相反。

舒沅听到这,不由眉心微蹙。

“所以,你们需要我提供什么?电影这边的进度是不是也需要暂停?”

“香港那边确实不需要您继续工作了,我们已经和版权部核对过,进度暂时搁置,您最好尽快返回上海。”

对面很快回答:“至于具体需要的材料,稍后我们会把律师函的文件发给您,您可以根据对面的说法,还有您书里提到的一些细节,适当向我们提供——嗯,您读书时期受到对方欺凌的证据,如果有的话。这也能证实您在书里所述的内容是真实的,另外,我们还需要追究部分网络造谣者的责任,如果您有具体线索,也可以提供给我们,辛苦了。”

话音刚落,对面随即礼貌地向她示意一声,也不等她继续追问,便抢先挂断了电话。

舒沅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弄得一愣。

下意识看了眼手机,结果发现:通话时间五分半钟。

这就把话说明白了?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细究对面的说辞,似乎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一旁的蒋成看在眼里,默然无声间,重新揽过她肩膀。

他什么都没说,等她主动开口。

果然,反应过来自己状态不对,舒沅又抬头冲他笑笑。

“是公司的事……听起来好像,没那么难解决。”

“没那么难也还是有点难的,需不需要我帮忙?”

“……”

“反正我最近很闲,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忙点有意义的事。”

正说着,揽住她肩膀的大手忽而顺势一紧。

不等她问他什么才叫有意义,他已微俯下身,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拉低口罩。

热气吹得她耳朵发痒。

刚想避开,又被他抱过去。

只听得耳边男声低沉,他像是故意逗她,分外凝重的说着:“不过,按电视剧里那种发展,你现在该不会是犯了什么大罪吧,我们这部剧没有男二号,要不我这个男……前男一号,象征着顶一下?”

顶?顶什么顶。

舒沅脸色瞬间五彩纷呈,对面仍旧一本正经。

“总之,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

“别这表情,不骗你,”他忍不住笑场,伸手捏捏她圆脸,“要不要试——”

话音忽顿。

他的脸停留在她面前三公分。

一触即至的距离。

下一秒。

“呃,痛、痛!阿沅,撒手,痛——”

永远学不会好好说话,非得说一半留一半的蒋少,终于如愿以偿,被老婆拧着手臂,一路呼着疼拽走。

留下不远处,一对同时也在悄悄观望他们的小情侣,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这就是成年人的爱情吗?

舒沅:我不是,我没有。

*

当夜,收拾好饭后残局,把还要挤进厨房里帮倒忙——美曰其名帮忙,简称摔碗的某人赶走,舒沅伸着懒腰出来,也没回房间,便径直向旁边配套的书房走去。

从行李箱中搬出笔记本,翻出许多年没用过的老邮箱。

她给过去班上为数不多、勉强还能说上几句话的同学都发去了邮件,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和情况。

只可惜在这之中,唯一一个回复了,且几乎秒回她的,暂时只有陆尧。

【网上的帖子我看到了,写得真的很过分。】

【如果有甚么需要我帮忙的,舒沅,你可以随时联系我,我最近一只都在上海。】

他回复得很急,甚至和他一贯作风不符,带上几个显眼的错别字。

隔着屏幕,仿佛也能看见那张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舒沅心头微微一暖,同样很快回复对方:

【谢谢你,班长。如果可以的话,能把我们以前班主任和几个科任老师的电话也留给我吗,我打算回城南一趟。】

键盘轻敲,邮件刚发出去不到半分钟。

陆尧很快把她需要的信息尽数发过来,除此之外,还补充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这个号码,有时间你也可以打一下看看。】

舒沅不明所以,打字问:【这是谁的电话?】

而陆尧答她,隔壁班的秦四喜。

这陌生也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的瞬间,舒沅很快会过意来。

然而许多话说不出口,她只能在向陆尧答谢过后,默默盖上电脑,看着那电话号码,发了好一会儿呆。

眼前又浮现出记忆里那个清瘦雪白的少女模样。

那一年的圣诞节前夕,在自己被锁了两节课、不好意思呼救也不敢爬出隔间的当口,是秦四喜隔着门,试探性地敲了又敲,问:“里面有人吗?”

那一年,高考结束后,除了陆尧以外,唯一一个抱着花来看望她的,也是这个善心过剩、甚至整个高中从头到尾,和她说话都不超过十句,却对她格外同情的姑娘。

那张卡片上的字,舒沅至今也还记得。

“不要放弃自己,祝你早日康复。”

作为回报,也是感恩,两年前,在得知秦四喜结婚后,舒沅也从遥远的爱丁堡,为她送去了一份丰厚的礼金。

红包里,她回以对方隽秀字迹,写得是:“多谢你,祝你婚姻幸福,人生壮丽。”

她们的勾连至此为止,并没有太多故事可说。

只是每每突然想起,还是会为阴暗无光,充斥着冷暴力和歧视的少年时代里,曾经也偶然遇见过善意且不求回报的期许,而感到微微暖意。

舒沅看着那电话号码,许久,只是存下,却并没有拨出。

倒是想起今晚蒋成还没有换药,又忽地起身,转而拎起自卑的小医药箱,走到卧室门前。

还没敲门。

她耳尖一动,却听得里头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蒋成话音严肃。

“霍先生,我记得我们之前谈过关于电影注资的事,虽然因为我受伤的事耽误了一段时间,不过,我想我们都没有这么健忘吧?”

她听不见对话另一头给予怎样回应。

但蒋成那把声音,在微微一顿后的愈发紧绷却不难发觉。

“我没记错的话,是霍氏先向我抛出的橄榄枝,想要给霍启扬犯下的事找补吧?总之,现在别的项目我暂时不想聊,但这个电影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后又是怎么打算,我希望尽快能收到你的回复,霍生。”

“毕竟,钱对我来说一向不是问题,”他冷笑,“能不能真诚合作才是大问题。”

“……我劝霍先生你,还是不要把心放得太野,我们只是生意人,不要掺和到别人家争权夺利的事里去,一着不慎,就要落个里外不是人的结局。”

话毕,久久的沉默在房间中四下蔓延。

蒋成似乎已经挂断和霍礼杰的电话,舒沅僵在门口,动也不是静也不是,正要佯装无事推门进去,里头声音却越来越近——

“方忍,你那边怎么样了?”

他问。

“它吃饭还好吗?视频每天也拍了吧……行,你记住别切错号就行,也别乱说话。还有,每天记得带橙——”

成?橙?还是诚?

舒沅尚在纠结里头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话题的奇奇怪怪发言,面门突然迎上一阵细风。

“咔哒”一声。

门开了。

蒋成手机的话筒近在咫尺,隐约还能听见里头传来什么“伙食”、什么“运动”的字眼。

她没听清,正要问,蒋成已然捂住手机,一退三步远。

“你、阿沅,”他匆忙挂掉电话,“你怎么这么……这么快?”

“洗个碗而已,要多久。”

两人大眼瞪大眼。

一个做贼心虚,一个说不明白为什么更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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