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真当自己是蓟辽总督嚒?(2/2)

洪承畴听了王之桢所言,面色微变,但并没有就此表态,似此大战之际,他又怎能为了这些微小事,而平白开罪一位勇名素著的战将?

洪承畴只是淡淡对谢四新说道:“既是临战畏怯,就算张诚不斩他,本督也要砍了他的脑袋下来。”

王之桢察言观色,他虽耳中听得洪承畴如此说,但细看其面上神色未有显著变化,但眉头却是不经意间皱起。

虽转瞬即逝,但王之桢却看得真切,心中不由一阵窃喜,暗觉自己所言毕定已经影响了张诚在洪承畴心中的印象与地位。

而洪承畴却并未将马保中之事,挂在心上,他略为思索片刻,又开口问道:“陈仲才那边如何?”

李嵩忙上前回道:“奴贼如虎狼般袭来,陈将军堪堪抵住,适才邱抚台差人来报:奴贼见我军已有了准备,非一时可以攻破,便即退兵西去,只留正红旗数千鞑子监视陈仲才的一举一动。”

洪承畴听完后又摇起头来,他道:“如此,陈仲才的标营就被拴在那里,不得移师支援别处。”

“确是如此,陈仲才不动,正红旗鞑子攻不过来,至少还可保证中军无险,护住宁远军与曹变蛟的后方大营。”

李嵩也是摇头晃脑的继续说道:“可陈仲才如果移师他去,正红旗鞑子必定往东攻来,我总督行辕与吴、曹两位总兵的后方大营,便无险可守。”

谢四新在一旁接言道:“然现在长伯将军回报,其对面既有多尔衮的龙纛大旗,可见奴贼必然已把长伯将军与小曹将军,定为其突破的主攻之处。”

他停顿了一下,才不无担忧地继续道:“恐怕长伯将军那边压力陡增,必然凶险万分。”

李嵩也在一旁接言道:“而今,处处危急,处处皆需用兵,而我王师也是兵力有限,不敷使用啊。”

他偷偷看了洪承畴一眼,才又继续道:“督臣,是否传令女儿河北岸的王总兵,命其尽速突破奴贼军阵,向北夺取小凌河上的浮桥。

如此,或可吸引多尔衮之注意,以减轻长伯将军那边的些许压力。”

谢四新立时在一旁接言,道:“督臣,学生也以为此计可行,王廷臣将军当面奴贼虽也不少,但济尔哈朗所部虏骑,来回奔波,必然已是力疲体乏,锐气也大不如前。

而王总兵与宁远左右营虽也奋战多时,但毕竟一直处于守势,将士们蓄势已久,此刻恰好全力一击,突破奴贼战阵,北向夺取小凌河上浮桥。

如此一来,多尔衮必定分兵往救,则长伯将军那边亦可减轻些压力,或许还能有所突破,也未可定!”

洪承畴点了点头,道:“就照此办理,速传军令给王廷臣,要他尽快突破奴贼堵截,向北进兵,夺取小凌河上的浮桥,渡河与长伯在锦州西关外会师战奴。”

他旋即又补充道:“另外,再派人往宣大军中传令,要张诚、王朴通力协作,尽速突破阿济格的阻截,进兵锦州南关。

还有告诉张诚,若奴贼势盛,正面不好突破,也可考虑从侧翼绕过,出一支奇兵,进抵锦州之南,配合祖大寿破开奴贼围堵,打出一条通道来。”

谢四新小心答道:“是,学生记下啦,这就安排妥帖之人,立刻出发。”

洪承畴转回身,望着北面不远处的女儿河,口中喃喃道:“我苦心孤诣,勉力运筹,然事与愿违。真是想不到,这解锦围之首功,恐怕最终还是要着落在张诚的身上!”

他忽然仰头望向天际,在心中暗想:“这难道皆是天意吗?莫非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早已注定。”

…………

祖大弼率领着四千辽兵奋勇战奴,他们在锦州西关外先是击溃驻守第一道壕沟的汉军一部,紧接着就转而向南,一路急进。

终于,在锦州西南角与伊拜所率领的蒙古正白旗鞑子相遇,但得益于祖大弼所部进兵神速,虽然伊拜在得报后,立刻调动正白旗兵马拦截,可短时间也难以集合全旗兵马往援。

不过奴贼此前修筑的三道壕沟防线,再次发挥了奇效,将祖大弼所部近四千辽兵,拦在了第三道壕沟前。

虽然,祖大弼所部辽兵已经有了多次突围作战的经历,他们能够迅速地拆除清军营帐,利用一切物资或是填平,或是搭桥。

但这第三道壕沟相比于前面两道,却是更宽阔,且也更深了许多,此前所获的木板根本不足使用,就算是像以前那般纵身跳入壕沟,以人为梁,架起人桥都无法做到。

祖大弼指挥将士们驱散驻守的汉军贰鞑子,才勉强填出很窄一条来,但上面还未铺就木板,虽然人可以小心通过,但骑兵却不能策马通行。

未经夯实的这一条窄窄通道,上面还充实着许多的浮土,战马通过时很容易陷在其中,甚至会崴伤了马腿。

就因这道壕沟延误了时间,才使得伊拜率领的蒙古正白旗兵马陆续赶来,将祖大弼所率辽兵截在了此处,终不得突围而出。

伊拜,满洲赫舍里氏,全名叫赫舍里·伊拜,其祖上世居斋谷,他原本隶属满洲正蓝旗,黄台吉称帝后,因功被授予蒙古正白旗蒙古固山额真之职。

他对于黄台吉素来忠诚,又是清国猛将,麾下蒙古正白旗也是一支悍勇的劲旅,而今,有他拦在前边,祖大弼是断难有所突破。

更何况,布颜代也正率领着蒙古镶红旗的鞑子兵,自北面追击而来,其前头骑兵已经追到了祖大弼阵后,只是一时还未发起冲锋罢了。

祖大弼浑身鲜红一片,显然这一路冲杀至此,其定必身先士卒,不知斩杀多少蒙古镶红旗奴贼与贰鞑子汉军。

可惜,终究还是未能突破清军围锦防线,他心中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望着前面蒙古正白旗固山额真伊拜的龙纛大旗,大声怒吼道:“撤,咱们往南关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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