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怀疑(1/1)

展珂粘了胡子等候在外面,天气有点见热,他站在院子外一棵柳树下面。

偶有来往的**仆婢,端了美酒佳肴在此路过,无不诧异地看他两眼。

展珂总觉得有点儿怪怪的,妓院子的红牌规矩大,也没有听说过哪个不让主顾的仆人跟进去伺候这么一说。只是他从未逛过这地方,没听说过的也不一定没有,陈管事给他拦下的时候,他以为有,乖乖地停在门外了。

但是看刚才路过的L童仆婢的眼神儿,他心里头压下去的疑云又泛上来了。

要不要闯进去看看?云儿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些疑问在心头滚了几滚,他的鼻子上出了一层薄汗,越想越不放心。

他四周看了看,四下里无人经过,门楼子里面传出吱呀一响,大桦木门打开,里面走出来的正是柏云泊。

他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连忙迎了上去:“事情办的如何了?”

柏云泊朝展珂摆了摆手,示意回去再说。

二人出了阳风馆回到客栈。

柏云泊拿起青花大茶壶,对着嘴咕噜咕噜灌了一气儿,抹了把嘴巴坐在椅子上道:“还是这茶喝着过瘾。”

展珂拿了只杯子,重给柏云泊倒了一杯放在她桌子前,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听柏云泊说话。

“这丫头是赎不出来了,本金五百两,说还摔碎了个价值千金的古董花瓶子,你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儿,那是不可能的。”

“我就是没搞清楚,这个猫腻儿在哪一块。你说是仙人跳吧,在阳风馆设这么大的局,那个玉容公子在柳州是蝉联五年的花魁状元,为了……”

“玉容公子相貌如何?”展珂没忍住,打断了柏云泊的话。

“玉容公子是蝉联五年的花魁状元啊,长得真是…”柏云泊提到玉容公子的长相就忍不住想赞美,看到展珂一脸紧张地望住她,就改了口风含糊其词:“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吧,跟你长得差不离。倒是那个古山妮儿让我吃了一惊,长得…”

“怎样?”展珂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到古山妮儿身上去了。

“长得…”柏云泊不愿意直白地说那孩子长得奇丑无比,可那孩子从五官到身材没有一处能夸的下嘴,玉容公子为了抬她身价说她相貌平常,实际上离相貌平常也有挺大的距离。

她搜肠刮肚想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放弃了,直接如实描述给展珂:“长得不好看,脸蛋身材是不长胡子的古两财,眼睛随了古大嫂的眯眯眼…”

三言两语,展珂了然,闭眼观想下古两财古大嫂二人相貌,明白了:这丫头貌丑到落入烟花之地都安全无比,他们一路上的担心有点多余。

“所以,这丫头除了洒扫劈柴之类的,干别的屈材料。哪个卖家诚心想卖丫头,敢给古山妮儿标价五百两银子?一准儿得砸在手里!除非是玉容公子上赶着给价五百两。而玉容公子就算是再财大气粗,也没有花五百两银子买个洒扫丫头的道理,二十两都能买个伶俐的。更巧的是,咱们今天去赎她,她今天早上碎了古董花瓶子,所以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做好的局儿。”

“若说是做好的局吧,阳风馆在柳州也不是开一天两天了,是日进斗金的地方,得来的钱多暴那也都是寻欢客们给送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是靠做局骗钱也混不这么长时间。”

“从明面上来看,阳风馆消费高,里面就是掉进个蚊子腿儿也能变成龙肉肉儿。我一开始也是这么相信了,所以说这个丫头五百两,我嫌贵也没办法,问他开价多少,那玉容公子看我有掏钱的意思,马上口风一变,又提到了打碎的花瓶子。这个也可以当成坐地起价的一种手段。问题在于这个价起的太高了,咱们俩就算是把路费搭进去要饭回去也掏不起了。”

“我想和他们讲讲价,那个瓶子他们说值了千金就千金?他们说是古山妮儿弄碎的就是古山妮儿弄碎的?先把那丫头找来对个质,也好见见那孩子,咱们追着她跑了一路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及至我见了那孩子,我觉得不可能有人临时起意去花五百两买这样一个洒扫丫头,除非是有意,知道有人一定想买回她,囤在手里奇货可居,再去想玉容公子坐地起价的行为,就知道是故意在坑咱们的银子,不是想借着这孩子只坑咱们一笔,是想直接把咱们坑空了,五百两同意,他会觉得咱们还有实力,加了个花瓶子一步步探咱们到底能花多少。所以,我打消了讨价还价的念头,索性和他说不赎了,先回来了。”

柏云泊一口气儿说完,又拿了杯子喝茶。

展珂边听边撸线索,也开始补充疑点:“一般来说,大户人家买个丫头,可能会有主人相看,但卖丫头小厮这种事情,主家是不会亲自和买家商谈的。想赎回的丫头小厮除非是主人贴身的,有多年感情,主人或可出面和他们家里人见面,这种都是象征性的给点赎身银子,很多主人给的赏反倒比赎人银子多多了。而一些寻常的小厮丫头赎回去,都是府里管事儿的先征求主人同不同意放人,同意了管事儿的和他们家里谈好了赎身银子再知会主人一声,临走之前小厮丫头去给主人磕个头道别,有体面的主人还会给点赏。”

“这个玉容公子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出身,在这柳州城的排场可只比大户人家的大,这种事儿也肯定不是第一次经手,可他为了一个刚买来的丫头不但亲自与你议价,还坐地起价,这件事儿…看起来不单是想坑咱们的银子,还像是他想亲自为难与你。”

“所以,他必然是先知道了咱们要买这个丫头,所以抢先一步买下设了这局。”展珂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云儿,那个玉容公子可是咱们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