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乱码和坠落(1/2)

("在逃生游戏当群演");

绯诧异地说:“为什么噩梦又莫名其妙地重启了?”

“死亡不是这个噩梦的重启条件。”牧嘉实慢慢地说,

“而我们也没有遗失记忆……”

光头皱着眉说:“不,上一轮噩梦的场景已经发生了改变,说不定死亡又成了噩梦重启的条件呢?”

牧嘉实点头:“你说得对。这样的话……”他迟疑了一下,

“游乐场?”

综合来看,

上一轮噩梦他们并没有去往游乐场。如果在噩梦发生改变之后,游乐场那边的情况也发生了改变的话,那么他们也不得而知。

想着,

牧嘉实不由得有些许的懊恼:“上一轮噩梦,我们应该去一趟游乐场的……”

绯低声说:“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了。”

收藏家看看牧嘉实,

又看看绯。

牧嘉实陷入了一种沉闷的情绪,

短时间之内,他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他似乎又一次在噩梦中出现了失误,就如同在上一个噩梦那样。

不过,

人总是会失败的。

……他曾经在窄楼的更高层遭遇到惨痛的失败,此后就如同惊弓之鸟,

草木皆兵。但是有的时候,

他很难说他的心态究竟是因为那一次的失败受到了影响,还仅仅是因为……

他想要逃避一些可怕的、令人生畏的真相。

于是,在他的沉默中,

绯试探性地问:“既然这样……呃,

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光头看了牧嘉实一眼,

随后说:“这是第三轮噩梦。雾气还没有消散,

说明噩梦还没有发生崩溃。我们现在要主动造成噩梦的改变吗?上一轮我们并没有探索到足够的信息……”

不,应该说,他们的确知道了很多事情,

但是在知道了那本书的存在之后,他们没能第一时间将线索兑换成清楚明了的信息。

他们不知道那扇卷帘门的后面藏着什么东西,他们不知道那个走入雾气的那人和那名坠楼的死者之间的关系,他们不知道那名死者和那名凶手为什么会神出鬼没,他们也不知道……

为什么上一轮噩梦,会重启?

牧嘉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地抬了抬手,然后才想起来噩梦已经重启了,那本书已经不在他的手里了。

他就说:“我觉得,噩梦中可能有其他的窄楼居民掌握了一些信息,而不仅仅只是那名书店老板。关于那名死者,关于那个把仇人写进小说里的作者……恐怕还有一些背后的故事我们不知道。”

绯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所以,我们现在去游乐场?”

收藏家嘀咕了一句:“游乐场是哪里?”

巫见的眼中也满是迷茫。

其实花臂也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因为他曾经来过这个噩梦,所以他现在还是比较淡定的,不过他还是低声地自言自语:“搞什么啊,这是第几轮噩梦啊?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绯也差不多,她仍旧记得之前两轮噩梦发生的一些事情,但是更多的只是知道那些信息,而不是真的认为自己经历过什么事情。

她多少觉得别扭,因为那听起来像是她所经历、去做的事情,但是她自己却毫无印象。而唯一有印象的,反而是牧嘉实对她说,她做过什么什么事情。

而且……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轮噩梦中,雾气为什么会消散了。这让她的心中再一次多了一些沉重的压力。关于末日、记忆、窄楼等等的阴谋论的猜测,又一次在她的脑海中翻腾起来。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巫见,发现对方的表情也十分的忧心忡忡。

于是在六人前往游乐场的途中,她轻声对巫见说:“或许我们可以下一次再来这个噩梦。”

巫见抬头看她。

绯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仍旧有一种无形的恐惧和不安笼罩着她。

他们这个组织里的人总是过于敏感、神经质,而这或许也是他们总会做出如此大胆的推测的原因。

她说:“我们都已经忘记了在这个噩梦中的经历。如果下一次再来,情况或许会好上很多。”

而巫见却闷闷不乐地说:“可是,如果我们一直遗忘呢?”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焦虑和惊惧,“如果,ne就是一直让我们……遗忘呢?”

他不敢说的太明白,但是他知道绯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困在这里。人类,困在这座枯败的窄楼里。他们似乎可以逃出去,至少有一些传言,说有人已经成功地离开了窄楼。

但是谁也不知道那是真是假。

在ne可以控制、删改人类的记忆的前提下,如果那些彻底通关的任务者,其实是被ne删除了他们通关的记忆,重新投放回窄楼呢?

如果……如果他们这些任务者,这些人类,就如同这个噩梦中,那个走入雾气的男人一样,不停不停地在做一些无用功呢?

他们本来也只是在无数的噩梦中兜兜转转,而这个无限循环的猜测,似乎就在无形中印证了他们的经历。

……他们不知道有没有人真的离开了窄楼,正如他们也不知道,那些沉沦在永恒崩溃的噩梦中的人类,究竟如何了。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而即便知道了,又是否算是一种宽慰呢?

那些僵尸、那些堕落的任务者,他们并不想知道真相,他们只是想自欺欺人地好好活下去……至少是活着。他们抗拒那些真相。

而高高在上的ne是否容许他们去探索窄楼背后的秘密呢?

绯的目光中同样闪过一些焦虑的、苦楚的情绪。她苦中作乐地说:“起码,当我们谈论起这些话题的时候,ne并没有跳出来让我们闭嘴。”

巫见也无奈地笑了笑。

此时的徐北尽:“……”

是啊,ne没让你们闭嘴。但是直播又一次断了啊!

他心想,也幸亏他的直播并不是很火,总共也就那么小猫三两只的观众,就算画面源断了,估计观众们也只是默默取关然后离开……

但是他就是莫名有种窝火的感觉。

那不仅仅是因为直播系统切断了画面源,那更是一种……

一种迫切的、愤恨的、压抑的、痛苦的……

他想,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你们知道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而你们还在企图让自己知道?

而如果你们真的知道了,会不会恨不得自己永远都不曾知道过?

徐北尽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窗外阴沉的天气使得书店中的光线昏暗。他感到自己的大脑也仿佛陷入了一种昏沉的阴霾之中。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多年来他始终如此。可是在这个噩梦中,当直播系统两次被迫切断画面源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了情绪的突然爆发。

他恍惚了一瞬,感觉到自己仿佛高高在上地品评着此刻的自己。

你看,脸色这么苍白、黑眼圈这么重、白衬衫都洗到发白了……哦,还有头发,乱七八糟地翘起来。这真是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啊,他过去这么多年,都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似乎在无数个孤独、绝望的夜晚,清醒地,又或者半梦半醒地,挣扎在那些已经烧成灰烬的记忆中。

……火。

他突然想,他们真的想知道真相吗?

有那么一个噩梦……

带着不知道是厌恶还是悲悯的情绪,徐北尽的唇角轻微地拉扯了一下。他似乎笑了一下。

在昏暗的书店里,窗外投射来的光线将他的面孔照得明灭不定。他在犹豫,而他犹豫的结果是……

他自言自语地说:“那名扮演者住在哪儿来着?”

有人想知道真相。这么多年来,徐北尽漠视那些人的行动。他一直知道那些流传在窄楼中的阴谋论,或者其他一些已经成为铁律的规则和信息。

但是他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将自己禁锢在一个又一个不眠的夜晚。

直播系统的到来给他打开了一扇窗……不,一条缝。仅此而已。

只有他自己能让他走出那些夜晚、那些记忆、那些过往,那些他永远无法忘记,但是已经慢慢被他埋葬的东西。

他想,有人想要知道真相……那么,他或许可以让他们知道。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

而那一刻,他想到的却是,曾经在噩梦中,林檎对他说——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笑。

徐北尽垂下眼睛,抚摸着自己的唇角,慢慢将那苦涩的弧度拉平。他面无表情地想,是的,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

他闭了闭眼睛,感到眼眶中一阵干涩和酸痛。

他慢慢平静了下来,那些沸腾如开水咕嘟咕嘟冒泡的情绪,再一次被他强硬地压了下去。他心中升起了一种无能为力的自嘲与自厌。

不过,那个可能的确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让那群追寻真相的任务者,知道真相。

他或许无法立刻开放自己的噩梦,他还没有下定决心,但是……他知道一些噩梦。那些噩梦远比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噩梦,更加清楚地暗示了所谓的“真相”。

他考虑这个做法是否合理、是否应当。

而归根究底,只不过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难道他还真的能在绝望、孤寂之中,在窄楼底层悄无声息地腐烂吗?难道他真的能坐视不管吗?

他做不到。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性格问题,更关键的是,那是肉眼可见的,永恒的崩溃和痛苦。他能坚持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但是他能永远坚持下去吗?

他已经因为睡眠的缺失,而长时间不自觉地走神、发呆,他感到困倦和疲惫。那或许只是心理上的压力,而那也已经快要把他压垮了。

他并不是神,他是人。而人是有极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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