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3-744)一辈子的兄弟(2/2)

晚上,我又请大家去美丽华酒店搓了一顿,上了龙虾,还有刚面市不久的扎啤,贺方安他们都没喝过,连连称赞,又喝了不少。

张建地喝醉了。走起路来东倒西歪了,贺方安酒量大,但也是喝得眼皮子也耷拉了,也笑不出来了。老黑更是直接在桌上就睡了起来。

第二天,贺方安和张建地才反应过来,一个劲地说中了我的埋伏,不该喝那两瓶金奖白兰地,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喝白兰地了,彻底领教了烟海的待客之道领教了白兰地的厉害。

贺方安和张建地回昌河了,我把老黑留下来多住了两天,毕竟跟老黑的感情最深,在河东高中时,待在一起的日子也最久。互相感觉,也还有很多话没说到位。

所以,我一留老黑,老黑装模作样地客气了两句,算是拒绝一下,也算是给贺方安和张建地个台阶下,毕竟是一起来的,然后就留了下来。

我知道老黑也一定有不少话想跟我说,第二天晚上我就没让老黑再住旅馆,直接带他又去了老四的饭店。老四有员工宿舍,离餐馆不远,喝了酒就直接陪老黑一起在那睡了。

那两天说了不少知心的兄弟话,老黑也问了我和佳慧的事,也一个劲地为我俩惋惜,并答应我,回去后帮我打听一下佳慧的消息,毕竟佳慧的姑姑还住在离镇街不远的厂子里。

河东镇不大,总会找到跟佳慧姑姑熟悉的人打听一下的,老黑拍着胸脯答应着我。老黑的话,让我重燃了希望,好像在心底最深处熟睡着的那个女孩有了苏醒的迹象,心里边也痒痒的。

老黑临走前的一天,正好是个礼拜天,我把老黑带回了家里,我父母听我说起过老黑,知道是我在河东高中结交的最要好的朋友,也听我说起过,在那些困难的日子里,老黑帮过我不少。

所以,老黑得到了我父母极高的礼遇,恰好那天,父亲单位没啥任务,也休班,于是父亲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只有过年家里才能吃上的大菜。并且破天荒地拿出了几个易拉罐青岛啤酒,陪老黑喝了几杯。

吃饭的功夫,听说老黑在北京当过兵,父亲还饶有兴趣地跟他聊了聊部队的事情。因为公安系统有许多部队转业回来的军人,所以,父亲对部队也不陌生。

我给老黑准备了一点小海产,干鲜的,虾皮、海米、蛤干等,基本都是麻烦老四帮我弄的,他长期去市场,比较熟,买的又好又便宜。

恋恋不舍地把老黑送到了长途汽车站,几天的相处,我跟老黑又找回了当年在一起的感觉。找到了我当初刚转学过去时,走向老黑座位时的那种感觉。

那天的事,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跟着张老师走进教室,全教室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脸上了。

我若无其事,眼神漫无目的,听张老师介绍我,“这是龙海超同学,刚从烟海市转学过来的,大家欢迎一下。”

掌声如雷,张老师挥手向下按了按,掌声戛然而止。

“龙海超同学初来乍到,大家多团结,多关照他,多帮助,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然后,张老师把班长叫起来,王自强,是个很文气的男同学,介绍我们认识。团支部书记王丽,一个长头发,扎马尾,挺漂亮的,虽但穿着土气但感觉很文艺的女同学。

张老师介绍完毕,站在讲台上,环顾四周,最后把眼神定在最后倒数第二排空着的一个座位。

“曹柯?你旁边的座位是空的吧?”

“报告张老师,暂时是空的。”被喊做曹柯的同学软绵绵地站起来回答。

“什么叫暂时的?还有同学?”张老师有些纳闷地问。

“是,张老师,我估计可能一会儿就有人坐了。”曹柯不紧不慢地回答。

教室里的同学有反应快的已经“噗嗤”一下捂嘴笑了,继而全班都开始笑起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张老师感觉被耍了,有些发怒,下不来台的感觉。

“严肃点,曹柯!”然后转头对我说,“龙海超,你先坐过去吧,回头有需要我再调整。”

“好的,张老师,”我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中,走向座位。

我走到曹柯身边,里边的位置是空的,曹柯下意识地往前俯了一下身体。

其实他不让地方也能过去,曹柯黑黑瘦瘦的,感觉跟小义的鞭子杆一样。

我侧身进了座位,把书包放桌上,找了下凳子,凳子是单人的,就是家里很常见的木头方凳。

真正实木做的,很沉,多少级学生坐得凳子面已经光滑透亮。

张老师看我已经坐下了,开始在讲台讲话,大体是开学第一天的注意事项,新学期的学习计划和任务等等。

曹柯用胳膊肘轻轻碰了我一下,右手从桌子下边伸过来,轻声说,“你好,海超。”

我愣了一下,也把手伸了过去,我握住了一只干瘦的手,如鸡爪般感觉。

“你好,曹柯。”

那天,我跟老黑相识了,成了一辈子的好朋友,成了一辈子的兄弟。

看着老黑上了去往昌河县的长途客车,我在车上不停地往车上张望着,老黑也找到了一个位置,探出头来,找着我,看到我后,泯然一笑,然后说,“回去吧,海超,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以后常来常往。”

我朝车上的老黑伸出手去,老黑也挪了挪身体,把胳膊费事地伸出车窗外,握住了我的手,我们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像是四年前那个,在河东高中宿舍外分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