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2/2)

萧弋少有这样放纵的时候,将杨幺儿抱在怀中,怀里沉甸甸的,叫人觉得满足极了,好似将这个世上所有的宝贝都一并揣在怀里带走了。

一路竟生出些神采飞扬的模样来。

杨幺儿也觉得有趣。

萧弋的怀抱是有些颠簸的,她抬头望着天,觉得天都是别样好看的。

等到了养心殿西暖阁,屋子内已经摆好了茶点。

萧弋将她抱到里间放下,给他盖好了毯子,又将那匣子山药糕放在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才出去了。

杨幺儿又睡着了,被放下后,攥着被子的手紧了紧,睫毛颤了颤,就又接着往下睡了。

而外头却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孔凤成,一个是越王萧正廷。

前者是萧弋传召来的,后者却是不请自来的。

萧正廷也没想到会这样凑巧,顿时面上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但他到底还是先开了口:“臣参见皇上。”

“越王可有事?不是才因病告了假?”萧弋甚是冷淡地朝他扫了一眼。

萧弋并不喜他,一则,二人天生就是对立的,二则,这回一查太后做的那些事,他便也顺藤摸瓜,查到萧正廷暗地里维护过幺儿。

萧弋的醋坛子暗搓搓地打翻了。

只是他心中知晓,就算是醋得厉害了,幺儿也未必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就这么憋着了。

但现下一见了萧正廷,萧弋费了好大劲儿才压下去的不快便登时又冒出来了。

萧正廷躬下身,想到压在他身上的种种,便装作没瞧见萧弋的不喜,开口道:“臣听闻皇上征木木翰时,竟有一董姓参将,意图不轨,更大众大放厥词……”

萧弋的目光冷了冷。

还不等他动手去查,这便有人跳出来认领了?

孔凤成在一旁听见这话,顿觉他不适合站在这儿了。

皇上与越王之间的矛盾,又涉及到那个董参将,其中隐情,说不准便涉及到了皇室秘闻。

孔凤成便一拱手,主动道:“臣自请在门外等候,便先请越王与皇上禀报紧急事宜。”

“准。”萧弋出声。

孔凤成赶紧就转身出去了。

等他一走。

萧正廷才又接着道:“皇上回城那日,忠勇伯府来了人求见臣,臣与伯府已有数年不曾来往,却偏偏挑在那日来拜访……臣仔细一想,便有了一番猜想。斗胆来同皇上说。董参将背后之人恐是忠勇伯府。”

他到底还是觉得,称病在家也不够保险。

如今萧弋已经是爪子磨尖了的雄狮,他实在没必要同之抗衡。

萧弋道:“越王殿下如此出卖自己的父亲,便不怕他记恨你吗?”

萧正廷低下头,遮去了脸上所有的神色,只是他的嗓音微微冷了冷,道:“这样的人,又怎是臣的父亲?”

萧弋盯着他,道:“越王做人从来圆滑,唯独此事上,半步不让……”

果然打的还是皇位的主意,硬是要一口咬定了,他如今是皇室子嗣,而非一个忠勇伯的儿子。

萧正廷苦笑道:“臣坏就坏在了圆滑的性子上,若是事事都尖锐强硬些,恐怕比现在更好。”

他习惯了熬,事事都要先等、再熬,慢慢就争不过抢不过了。

他心下自然是后悔的,平日不显,只是这会儿嘴上自我调侃了一句,便是示弱了。

萧弋道:“朕知晓了,越王殿下回去养病吧。”

“臣告退。”萧正廷也不多留,只是等转身往外走的时候,他才顿了下,心想,那里间怎么挂起了帘子?

里头有人?……有她?

萧正廷抿唇,不愿再往下深想,加快了步子离去。

等他走后,孔凤成方才进了门,再度请了安。

萧正廷便将天淄国一事同他说了。

孔凤成脸色登时也不太好看了:“俗话说虱子多了也能咬死人。天淄国虽小,百姓远不及我大晋百姓数量之多。但他这般四下联合,真要叫他哪天动起手来……恐也是一个大麻烦。”

二人商议一会儿,萧正廷又从孔凤成处,听到了更多有关天淄国的消息。

孔凤成说到最后,突地道:“说起来,天淄国内还有两个极有名的人物。”

“嗯?”萧弋应了一声,示意他往下说。

“是一对孪生兄妹,先前险些死在天淄国巫女的手下。天淄国信奉巫术,百姓十分顺从皇室与巫女,因而无一人敢生出叛国的念头。偏这二人不同,逃出来后,先返身悉数杀死将自己献上的亲人,再一路斩杀巫女、皇室中人,仓皇逃出了天淄国……这二人一人名凤亭,一人名斛兰。听闻是逃到咱们大晋来了,若能寻得,怕是事半功倍。到底是天淄国人,他们应当更了解天淄国。”

“朕会着人去寻。”萧弋道。

孔凤成之后又说了几句话,便告退出宫了。

萧弋叫来暗卫,道:“去核实当初天淄国使臣离京之事,找出他们离开时的路线,还有他们来时的路线……都一并画下来。”

等交代完,萧弋方才问赵公公:“春纱、莲桂二人可有回忆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赵公公皱起眉道:“一无所获。”

不过说罢,他突然想起来,道:“倒有一事,奴婢觉得当与皇上说说。皇上先前在木木翰昏迷不醒时,皇后娘娘与一个千户说了两句话……”

“那人叫什么?”

“屈然。”

萧弋一下子便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是个不起眼的小兵,后来勇猛异常,又因为十分服从于他,他便提拔了此人。

幺儿与他说了两句话?

说了什么话?

萧弋一下也没想别的,只是心底揣着的醋坛子咣当一下又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