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170章(1/2)

“母亲!”朱允炆突然斜里穿了出来,正好凑上前去轻轻捏了捏吕氏的袖口。

这个举动由皇太孙做来,显得有些不知规矩了,但毕竟朱允炆还年幼,吕氏又并非严苛的性子。她低下头来,摸了摸朱允炆的脑袋,笑道:“怎么到这边来了?”

朱允炆低声道:“跟着母亲来的。”面上全是孺慕之情。

朱允炆的模样生得极为乖巧,露出这般表情来自然很容易取悦人,但吕氏面上的表情却有些复杂,她轻拍了一下朱允炆的肩头:“既然来了,那待会儿便与你父亲一同用些汤吧。”

朱允炆抿了抿唇,攀住了吕氏的胳膊:“母亲与我来……”

吕氏做派端庄,朱允炆拖拽着她往外走的时候,她也使不出大劲儿来挣扎,因为那会令她模样失态。

看着吕氏被朱允炆哄走,朱标不知为何浅浅松了一口气。

他拔腿再度往前走去。

等走了几步,朱标又猛地顿住,将身边的太监叫住:“待会儿到太子妃那处去,将允炆带过来见他四叔。”

那太监点了点头,并未多嘴询问。

朱标这才放下了心,快步走了出去。

·

因着有朱棣在侧的缘故,宫人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怠慢的,捧上来的吃食都是上好的,明显和待陆长亭的时候是不一样的。不过陆长亭也并不在意这些,丝毫不会觉得对方欺他位卑。

毕竟一处有一处的规矩,他一介草民,现在顶多有个秀才身份加身,自然是不能用高规格待遇的,否则便是乱了规矩。

朱标跨进殿来的时候,朱棣正捏了块点心往陆长亭的嘴边塞。

陆长亭猛地打了个激灵,顿时想起了邹筑墨看破他和朱棣的关系那次……陆长亭劈手夺过了朱棣手中的点心,自己扔进了嘴里,一身气质顿时掉了光。周围的宫人都愣愣地看了他一眼。

等朱标走近的时候,陆长亭已经将点心咬到嘴里去了,只是因为块头有些大,一时间还没能完全咽下去。

朱标先与朱棣寒暄了两句,因着与这个弟弟并不十分亲近的缘故,朱标倒是没有过分与朱棣说些什么亲热话,那反倒会惹得人厌烦。朱标的目光很快落到了陆长亭的脸上,然后便见到了陆长亭与之前全然不同的一面。

年少有为这个词模糊了一些,而陆长亭脸颊鼓鼓,费劲儿往下咽着食物,身上的少年感顿时浓了许多。

朱标的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

他在朱家为长,当惯了兄长的角色,因为他早早就对陆长亭有好印象,此时代入到朱棣的部分感情,也并不奇怪。

“先坐。”朱标走到主位上坐下。

陆长亭和朱棣方才跟着落了座。

朱标随即又真的让人取了他的藏书来,一一摆在陆长亭的跟前,陆长亭也不急,他很有耐心地翻动着跟前的书,静静等待着太子妃吕氏出现的时刻。

朱标将他叫到宫中来,自然不是为了好玩儿,必然早早就安排了下去,好让他意外撞见那位太子妃。

陆长亭专注地翻着书,朱棣便闲在了一旁,朱标想了想,侧过身子主动与朱棣交谈了起来,好避免了将这个四弟冷落在旁。实则朱棣心头对朱标有些不快,并不想与朱标说话,但是……谁让他是长兄,谁让他是太子呢?

朱棣掩下眼底微冷的光芒,低声与朱标交谈了起来。

本来各自成年后,感情自然更加疏远,再加之朱棣又远在他方,兄弟二人自然更无话可说了。但朱棣早已不是当年的朱棣,在发觉到朱标有意与自己交谈的时候,他便从善如流地将话题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朱棣毫不避讳地说起北平,说起那些棘手的人和事。虽然他面上并无殷切或为难之色,但却让朱标在他的跟前有了作为大哥的感觉。朱标心下顿时有了别样的情绪,甚至还有意指点起北平的事来。虽然这对于朱棣来说,并非什么苦手到无法解决的事,但朱棣却始终很是认真地听着朱标说话。

朱标除了体弱,性子优柔一些,其它全部都是由名师大儒教出来的,更有洪武帝日日言传身教,再有朝堂事务以供实践……可以说朱标本身是极为优秀的,半点也不逊色。

朱棣将最初的那些冷意和不满统统压到了心底最深处,他专注地听着朱标说话,企图从中学到些什么,甚至是更了解自己的大哥。至于为何要这样去做,其实此时的朱棣还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和规划。

朱标不知道此时对面的人,心底已经埋下了一颗不轨的种子。

就在殿中正热闹的时候,有太监在殿外报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携皇太孙过来了。”

朱标皱了皱眉,温和儒雅的面孔上闪过了一丝为难之色。

这点表面功夫他还是要做的,免得传入旁人耳中,便成了不懂规矩。

那太监站在外面等着,过了一会儿,方才小声道:“瞧着太子妃像是带了吃食来,若是凉了……”

朱标点点头,露出了颇为认同的表情:“说的是。”他顿了顿,又道:“都是自家兄弟,她身为皇嫂,前来送些吃食,倒也正好。”言下之意,便是将太子妃的前来解释作了皇嫂对下面弟弟的关照。

这若是说出去,自然也没什么值得人挑剔的。

太监听了朱标的话,立即便转身去迎太子妃吕氏和皇太孙朱允炆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近了,那二人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了殿门口。

朱棣没怎么见过吕氏,原本身为弟弟,也不应当如何打量嫂子。但是一想到朱标正是因为吕氏,而找上了陆长亭去做这样一件容易落埋怨的事,他便忍不住目光微冷地看向了吕氏。

他便要瞧瞧,这吕氏生得什么模样,犯下了种种过错,却还能得太子庇佑?

那吕氏还是穿着一身大红夹衣,手边牵着眉目清秀的朱允炆。

朱标正想要挥退宫人,但却突然想到若是殿中不留一个宫人,那岂不是反给人留下话柄?如此犹豫之下,朱标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这时吕氏的目光落到了朱标的身上,她面上展露了笑颜,瞧着竟有些像是新婚的小妻子见到久不归的夫君,于是露出了雀跃欢喜的一面来。这放在端庄持重的吕氏身上,多少显得有些怪异。

不过最令陆长亭觉得怪异的,还是吕氏穿着这身衣袍时,明明也没什么奇怪出彩之处,和她从前打扮并无二样,但是这身大红夹衣却愣是被她重新赋予了别样的味道。

眉目竟是……有些妍丽。

这可不大像是过去的那个吕氏啊。

但若说这样的变化甚大,也并不。这些外表上的变化是细微的,平日绝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但越是细微,才越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什么性情骤变,都不如细水长流、不易让人察觉的变化来得可怕。因为前者尚且可以防备,而后者……也许你许久都难以发现其中不对劲之处。

陆长亭不自觉地摩挲起了指尖。

这样……可就有些麻烦了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吕氏朝着朱标的方向加快了步子。成年人的腿自然要长上许多,她大步迈出的时候,朱允炆那小短腿实在有些跟不上,便在后面跑得有些跌跌撞撞。

但吕氏却丝毫没注意到这一点!

对于一个视丈夫儿子为天的温柔女子来说,会这样粗心大意,忽略年幼的儿子吗?

看来……吕氏的变化,还当真并非出自朱标的胡言。

这头朱棣也拧起了眉。

他也将这一幕幕印入了眼底。心中更是不快——果然!果然是个烫手的玩意儿!

吕氏对旁人的惊诧和冰冷毫无所觉,她走到朱标的跟前后,方才松开了朱允炆的手。她冲着朱标微微一笑,然后才低头去看儿子,低声道:“允炆还不快与父亲见礼?”

朱允炆看了看朱标,又看了看旁边的陆长亭和朱棣,先是叫了朱标,而后又突然道:“四叔。”“陆哥哥。”

朱棣冷淡地看了朱允炆一眼,对这个侄儿并无多少情谊。而陆长亭则是有些惊诧了,堂堂皇太孙,唤他一声“哥”?且不说辈分乱了的问题,这显然是于礼不合啊!

偏偏朱标和吕氏都对此没什么反应。

朱允炆这时候偏过头来,对着陆长亭笑了笑,小小年纪,笑容里竟像是还带了欣慰的味道。

陆长亭:……

朱允炆该不会是以为,那日他与自己说的话奏了效,于是才再度进了皇宫吧?

吕氏温柔的声音突然在殿中响起了:“膳房准备了些食物,汤是妾亲手熬的,太子殿下可要用些?”

陆长亭颇为不厚道地想。

这亲手熬的汤,如今才更可怕呢。

那厢吕氏定定地看着朱标。朱标原本听她说话的时候,还暗暗拧眉,但此时不自觉地与吕氏的目光对上,朱标便又骤地心软了。

吕氏的目光真真当得起“温柔如水”四个字。

她的眼眸好看极了,轻而易举地便让朱标回忆起了过往时光,朱标心底愈加地柔软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宫女,那宫女手中捧着汤。

朱标笑了笑,自己伸手盛了汤:“你亲手熬的汤最是好喝不过……但日后还是莫要如此操劳了。”

吕氏面上笑意盈盈,没有丝毫变化,没有应和,也没有拒绝。

陆长亭看着这一幕,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既然朱标已然疑心吕氏,怎么还能神色自如地盛起吕氏的汤。

朱棣倒是更清楚朱标的性子,他隐约能猜到朱标可能会立即将汤送入口中。但朱棣却什么都没说。

朱标搅动着碗里的汤,待它凉了凉,便舀了一些起来往嘴边送去。

宫人们对此见怪不怪。

太子妃贤惠,常亲手为朱标烹煮食物,正有些似马皇后的性子。正是因为如此,太子妃的地位很是稳固,洪武帝都对这个儿媳赞赏有加。而马皇后逝世前,言语间也透着对这位太子妃的深深满意。

所以太子妃做了食物来,太子立即吃下,有何不妥之处?

旁人见了还要嫉妒地道一声恩爱呢!

这厢宫人们还做着日后他们主子也传出个“鹣鲽情深”美好传说的白日梦,而那厢陆长亭已经忍不住低声叫道:“太子殿下。”

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去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之前那样焦灼的朱标,怎么到了这时候,反倒是比谁都平静,仿佛没事儿人一样了。

朱标当然听见了陆长亭的声音。

吕氏这才跟着朱标一同朝陆长亭的方向看来,吕氏目光依旧温和,看不出半点责怪陆长亭打断朱标喝汤的情绪。

陆长亭不畏不惧,甚至还淡淡一笑,道:“殿下恕罪,长亭只是见到不解之处,忍不住出声求助于殿下。”

朱标笑了笑,道:“待会儿与我说说吧。”说罢,他竟是低头继续喝汤去了。

陆长亭:……

得亏他向来演技高超,方能维持住面上表情不变。

朱标当然不蠢笨,他不相信朱标会不懂他刻意出声提醒的意思,但朱标偏偏没有回应……那就只能说明,朱标最终还是选择了,我知道可能有危险,但我还是要喝汤。

陆长亭暗自磨了磨牙。这是怎一个作死了得!

他是难以理解朱标的心思。

身为太子,就算是再喜欢的食物,也决不能贪多。朱标喝了一小碗后,便将碗递给了身边的宫女。

吕氏面上笑容更深,甚至她还微微歪了歪脑袋,就这样笑看着朱标,这番模样隐约带出了些少女感。当然,吕氏年纪本来就不算大,正值美好年华,这般模样当然更令人心动怜惜。只是往日她太过自持,反倒削弱了身上的美好。

朱标对上吕氏这张面孔,竟觉得心底一阵舒畅。他……方才这样,是没做错的。

朱标肯定地想。

吕氏慢悠悠地转动着目光,扫过了陆长亭和朱棣。

而陆长亭很快又发觉到了吕氏身上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吕氏实在太过温婉了,目光都是分外柔和的。按理来说,这样的目光应当是让人见之便心生好感的,但陆长亭却愣是没能产生这样的感觉。而当他再仔细去观察的时候,终于发现吕氏的温柔之下,其实隐藏着深深的疏离,甚至是冷漠。

之前他同朱樉一同回到应天的时候,吕氏哪怕厌恶朱樉,却也与他们说了话,更别说吕氏跟朱棣并无龃龉,为何会直接无视朱棣,连一句话也不说呢?

再结合方才对朱允炆的表现……

陆长亭觉得对于现在的吕氏来说,怕是眼底就只能放下一个朱标了。除却朱标之外,别的一切都不再被吕氏看在眼中,包括……包括她的亲生儿子。

这还能说不奇怪吗?当然不能。

陆长亭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上次在应天时,他是极为欣赏这位太子妃的,哪里能想到才几年过去,太子妃竟然便变成了这般模样。从这方面来说,他是不希望太子妃出事的。而因为朱标的担忧和为难,让太子妃变成了一个棘手的麻烦,从这方面来说,陆长亭也是不希望太子妃出事的。

偏偏一切都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过去。

吕氏并没有在殿中久留,毕竟还有别的人在,不能和太子独处,这似乎让她失去了留下来的兴致。

吕氏一走,一些宫人也跟着她走了出去,殿中顿时便显得空荡了不少。

朱允炆原本也是想要留下的,但朱标却不希望这些事被儿子听见,于是毫不留情地派人将他带走了。

待人们都走个干净,朱标这时也顺利驱走了宫人们。

他迫不及待地问:“长亭,究竟……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你可能瞧出来?”

陆长亭低声道:“首先可以确认一点,太子的感觉并未出错,太子妃身上的确有异,她的性情变了。并非变得冷酷,铁石心肠。而是……”

“而是什么?”朱标再度迫不及待地抢了话。并非变得冷酷……这当然是最好的!但若并非是冷酷,那又是因为什么,才会驱使她做出种种冷漠的反应呢?

陆长亭抿了抿唇。

其实解释分析太子妃的心理都有些尴尬。颇有种窥破人家夫妻之事的尴尬感。

不过尴尬也只是一瞬的,毕竟陆长亭做风水师太久了,他从来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就难以启齿。

陆长亭清冷的声音再度在宽阔的空间里响起,甚至还隐隐带了点回音:“太子妃只是因为什么变故,从而导致她的眼中只能看进一个太子您,别的她都看不到眼里去。皇太孙摔倒她不管,只是因为她根本注意不到皇太孙。那宫女被打死她不管,也只是因为这在她的眼中是不需要被关注的事……就好比方才,您可有注意到?太子妃的眼中也仍旧只有您一人。四哥在此,太子妃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初初听时,朱标的面色还微微泛红,但是越往后听,朱标就越是忍不住脸色发白。

这根本不是什么夫妻间的情.趣,因为细细思量起来,竟是叫人惊心。

身为太子妃,将来……且不说这个。

单就她现在的身份,也绝不能如此!

“那、那该如何?”朱标急急地问。他与太子妃的感情不错,若非如此,也不会向洪武帝瞒下吕氏的种种行为,掩下了其中危险。

陆长亭摇了摇头,面上淡定得出奇。

他见多了朱标这般表现的客人,只与众不同的是,跟前的“客人”乃是大明帝国的皇太子。

朱标触及到陆长亭面上冷静淡然的神色,心底顿时也得到了抚慰,情绪不自觉地跟着平静了下来。他忍不住抓紧了身旁的茶杯,低声道:“你……不必急,你慢慢说。”这话与其说是说给陆长亭听的,倒不如说更多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身为太子,怎能如此乱了阵脚?

陆长亭点点头,当然不会过分客气,他也就真的慢慢说了。

“是否源自风水的影响,有可能。”

“可能?”朱标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还得观太子妃的住处才知道,除此外,甚至还要再次瞧一瞧东宫。但这种可能性实际是很小的。”

“为何如此说?”朱标却仿佛认定了是风水的影响。

“太子曾经深受其苦,皇上必然无比挂心此事,又怎么能轻易再被人钻了空子?”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汇聚于皇宫了,洪武帝何等宠爱长子朱标?有了前面的例子,后面自然是更为小心。若当真是风水上又出了问题……

那陆长亭实在想说一句。

钦天监啊,你究竟有多少草包!

朱标的面色有些难看,他不得不承认,陆长亭说的不错。这种可能性很小……

“那……那若不是风水……还会是什么?”在政事上能干的朱标此时却露出了些微的茫然之色。

“还有可能是因为早年环境给太子妃留下了不好的情绪,或者说阴影,我们可以将它比作一颗种子,然后随着年纪渐长,身边环境变幻,身边的人变换,太子妃再次受到影响,不好的情绪得到助长,于是这颗种子最后成为了参天大树。这棵树屏蔽了人心底的其它感知和情绪,只留下太子妃最为之执念的。于是她的表现便和从前有了差别。”

简而言之,就是说,可能是抑郁导致的情绪变化,让吕氏潜意识里将朱标当做了唯一的可依靠的大树,所以从此她的眼里就只剩下了朱标,因为别的人只会让她感觉到危险和不确定,所以她便直接漠视了。

陆长亭觉得尤其那些生长在古代的女子,是最容易抑郁的吧。

“还有呢?”

还有就是人格分裂。陆长亭组织了一下语言,低声道:“也许是太子妃遭受了什么伤害,于是她的心底便渐渐滋生了自我保护的情绪,而这些自我保护的情绪,最终形成了另一个全然不同的人。”这个人格更极端,更激烈,所以她只愿意盯着朱标,而漠视其他所有人。

总不至于……是鬼上身吧……虽然,也许这种人格分裂,在别人看来就是鬼上身了,而抑郁在别人看来也就是疯了。

陆长亭低声道:“若是前者,太子妃会表现出对生活没有期待,觉得生死都可以置于身外,情绪少有高昂的时候。若是后者,她会有自言自语的时候。”

刚才吕氏表现得太过正常,两种都不太能瞧出来,只能指望朱标平日里的观察了。

此时朱标摇了摇头:“没有,她都不曾有过。”朱标说罢,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太能听懂陆长亭描述的二者有何分别,但他知道这些症状便和癔症疯病一般,堂堂皇明太子妃,如何……如何能是个得了癔症疯病的女子呢?

幸而……幸而都不是。

陆长亭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更为紧张。

若是这些问题,那么便与他没了干系,交给别人来处理便是了,他就不用再继续掺和下去了。偏偏,这些都被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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