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说干就干。第二天再去陪水母阴姬的时候，云出岫就开启了新的话题：“每天只让我说两句话就赶我走，你也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再说你每天都在练功，难道都不无聊吗？我们今天来说故事吧！”

水母阴姬仍然闭着眼睛端坐在石床上，看起来并不怎么想搭理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说话？”

“因为我长着嘴巴啊！如果连话都不让我说，你是当我是个**吗？可你若是当我是个**，这几日又何必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呢？”

水母阴姬睁开眼睛，见他正满是期待的望过来，巴掌大的小脸上，水汪汪的眼睛显得格外楚楚动人。不知道因此想到了什么人，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软化下来，轻轻叹了口气：“……那你就说吧。”

云出岫颇有些洋洋得意的看了他一眼，这让她意识到，对方显然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软肋。不过，他总归已经无法离开神水宫，就算知道了什么，又能如何呢？这样想着，水母阴姬反而大大方方的望向他姣若银月的面庞，等着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云出岫展开随手带着的折扇，笑吟吟的问她：“虽然，我很擅长讲故事，但总是客随主便，宫主，你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呢？”

“自然是没听过的故事。那些人人都知道的，又有什么意思呢？”水母阴姬道。

“这个不用担心，我说的故事，你肯定都没听过。”云出岫胸有成竹，那当然啦，毕竟他说的都是大唐的故事嘛。“那，我就开始说啦，今天要说的，是一对孪生姐妹的故事……”

一对美貌非凡、武艺高强的孪生姐妹，姐姐名为公孙幽，温婉可人，妹妹名为公孙盈，豪迈大方。妹妹在江湖上行走时，认识了一位名为柳风骨的大侠，便结伴同行，芳心暗许，但柳风骨随她前往江南拜访的时候，却在见到她孪生姐姐的刹那，惊为天人，不久后便登门求娶，公孙盈得知心上人所爱乃是自己胞姐，大受打击，当即拔剑与长姐**，随后便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云出岫问道：“你要不要猜猜，公孙幽是怎么做的？”

水母阴姬一手托着腮，慵懒的望着前方：“想必是悲伤之后，便同那位柳风骨喜结良缘了吧。”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猜错了哦。”云出岫有些憋笑。“公孙幽拒绝了柳风骨的求婚，此后一直在江湖中四处寻找妹妹公孙盈的行踪。在此期间，她感念世间孤苦的女子甚多，竟不得庇护，因而创建了只收女弟子的'忆盈楼'，教导她们武艺，让这些可怜的孤女能有容身之地，公孙剑舞至此名动天下！再后来，公孙盈被她找到，随她返回了忆盈楼，此后二人只有一次离别。”

“什么离别？”

“四十年后，公孙盈先于姐姐去世，公孙幽悲痛之下，将忆盈楼更名为七秀坊，没过多久便也随之而去了。”

闻言，水母阴姬也不由一怔，一时有些无言。云出岫继续说道：“我想，当年公孙幽创办忆盈楼，一方面是为了收留孤女们，一方面也是想让妹妹知道，自己一直深深的思念着她，渴望她能回到自己身边。不过四十年后，当最终的离别到来之时，她已经不能再听到这个相伴一生的名字，否则，悲伤一定会将她彻底击垮的。”

水母阴姬眯起了眼睛：“……你是故意说这个故事的。”

“是啊，我当然是故意的。”云出岫笑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因为她们二人生得一模一样，世上常以为她们是同一个人，只称她们为‘公孙大娘’，但也有少数人知道，其实，她们不仅仅是姐妹、同伴，亦是一对生死相随的爱侣。”

“荒唐！”水母阴姬大声斥责了他一句。“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瞎编乱造的故事，但这世上……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已经是天理不容，更何况她们——”

“什么叫天理不容？”云出岫打断了她，正色反驳道。“两个人想要在一起，是这两个人自己的事，虽然必然逃不开各自的家庭，但和其他人就没什么关系了吧？再说，她们在一起，又没有伤害什么人，还是多亏了大娘，才能有今日的七秀坊、才有那么多纵横江湖的潇洒侠女呢！”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这样打断她说话了，水母阴姬几乎有一瞬间的震怒，但望着面前云出岫亮得惊人的眼睛，她竟有了一瞬的退缩。

这退缩无关于武力，而在于彼此意志的高低。就好像她一直以来坚持的想法，在对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一样。

她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反驳道：“我根本没听说过什么七秀坊，若说武林之中有什么有名的女子的门派，首推自然是我的神水宫！”

“是啊。”云出岫意有所指。“宫主的盛名，武林之中人人皆知，只可惜如今我亲眼得见，神水宫和石观音的沙漠绿洲，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水母阴姬固然庇佑、教导了那些姑娘，但也禁锢了她们的自由，扼杀了她们的未来。她其实并不在乎她们，只是因为偌大的神水宫，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迄今为止，被她看在眼里的人，其实只有宫南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