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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不必祝良宵来做,她不会愿意,她觉得脏了她自己的手,她也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事情,她有自己的骄傲和矜持。

但卫砺无法忍受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祝良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身为锦衣卫,理应不该对皇室之人下手,但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

祝良宵得知此事的时候,并不如何惊讶。

她一早就觉得乐安迟早把自己作死,甚至都不需要她来动手,钦定的和亲公主居然想偷偷跑出去,这事可大可小,但从现在来看,皇帝应该是想让她最后在有点用处。

帝王果然无情。

她眸色沉沉,眼梢微微挑起,“陛下手掌天下权,区区一个郡主,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小玩意,现在这个小玩意没用了,就一脚踢开了。”

她又想到乐安害了那么多人,如今的结局倒也是咎由自取。

祝良宵本以为这事和自己不会再有关系了,毕竟她和乐安之前算是半个仇人,现在理应避嫌,要不然引发旁人无端猜测,对她而言也是个大麻烦,只是没想到郡主府里连续几次递消息过来,恳请卫砺见她一面。

她这一辈子都对这个男人求之不得,这个时候了竟还要求见卫砺。

卫砺没理乐安郡主的消息,倒是问了祝良宵一个问题——“阿克沙呢?”

毕竟是异国世子,皇帝还特意叮嘱别把人真弄死了,祝良宵自然不会把阿克沙弄死,但是阿克沙嘴里不干不净说了不少污言秽语,祝良宵可忍不了这个。

她翘了翘唇角,“已经放了,现在应该还在鸿胪寺,不过……我把他阉了。”

卫砺:“……”

“挺…挺好的”

“阿克沙好歹是个男人,碰见这种事一定崩溃,他现在估计正躲在房间里想写该如何恢复,至少在他回南疆之前,应当没空在找我们的麻烦了。”

祝良宵给他下了药,能使人不举,但其实并非无药可解,他回了南疆之后应当就能找到解药,他自己也知道,再加上之前被关在祝家地牢里威胁,早就吓破了胆。

且又听祝良宵说了那么多关于他以后近况的问题,他现在也很慌张,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要说仇人的话,祝良宵是他的仇人,可是难不成现在的南疆王就不是了吗?

祝良宵并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她,也对草菅人命这回事没什么兴趣,对于阿克沙,她有的只是漠然。

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

她看向卫砺,忽然呢喃道:“……你真好。”

卫砺一时哑然,见她定神看着自己,立刻倾身过去亲了口,“那当然。”

两人之间已然无需多说,自然知道对方口中每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乐安要见你,不如还是我去吧。”刚好祝良宵还有些事要问问这位郡主。

卫砺点头同意,但最后还是他陪着一块去了。

……

郡主府原本并不是个偏僻的地方,但现在府里内外都添了许多侍卫,普通老百姓不乐意搁这呆着,这里也就慢慢的偏僻了起来。

内殿更是安静到落针可闻,有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

走到内殿门口,祝良宵便没让卫砺跟着了,她握了握卫砺的手,轻声道:“只要一盏茶的时间。”

卫砺眉心微蹙,但还是很快舒展开来,他说:“我就在这里守着。”

乐安郡主不相信上天一点也不眷顾她,可这么些天,她真没等来皇后的人。她现在什么都没有,皇后不帮他,就没人帮她了!

她虽然残暴,又笨,但这件事的破绽本就有些多,她思来想去,又想到当初爬出地道时皇后的表情,只觉得全身发冷,她竟栽在了一个宫女身上!

她之前找上皇后时,以为那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谁知道一直以来和她接洽的人都是那个宫女,而并非皇后,所以她不甘心!

若是皇后或是皇帝当真要对她下手,她只会绝望和愤怒,却不会如此不甘心,可……居然只是一个宫女!是她从来都看不起的那种下等人。

内殿里安安静静,听不到半点人声,房间里没有婢女,全是五大三粗的嬷嬷,她们安静的站在床边,说是照顾,但更像是监视。

在这样的情况下,外面的脚步声非常非常清晰,乐安躺在床上,只有上半身可以动弹的她下意识侧头看过去,眼瞳微缩,“怎么是你!”

祝良宵走近,声音很冷,“我知道郡主不想见到我。”

乐安只能干瞪眼。

祝良宵今天可不是来跟她长篇大论叙旧的,更何况她们两个本来也没有什么旧可叙。

“我大约能猜到你为何要卫砺来见你。并不是因为男女之情,而是你觉得你自己受了冤屈,你想让卫砺替你申冤,是不是?”

乐安眼角流下泪来,她哑着嗓子说:“是那个叫冰儿的宫女,是她在我跟皇后之间挑拨,也是她让我以为是皇后想把我送出宫去的,我没有想要逃婚……我不想死……”

她很想挣扎着坐起来,想多说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地道里出来之后,身体就特别软,感觉腿上使不出来力气,说话说多了也会嗓子痛。

她隐约猜到自己可能被人下了毒,于是她想方设法的向所有人传消息,她想告诉这些人,你们误会我了……但是都没有用,这么久以来,只有祝良宵一个人来看过他。

他觉得卫砺是锦衣卫,不能不管她的事情。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一个一直以来恶贯满盈,把特权当成把戏的人,在这一刻,居然开始追求起了公平。

果然印证了那句话,鞭子只有抽在自己身上才会疼。

祝良宵今天来,便是打破她最后一丝幻想的。

她淡淡道:“其实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你现在开始要公义理法了,可按律杀人应当偿命,你手底下无辜的冤魂又该去何处说理呢。”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她们……那些宫女奴婢,都是活该!”

“是啊……所以你也是活该,你的事情,你当真以为皇后,皇上,都不知道真相吗?他们只是默许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