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2)

这三人这一块朝前走了两步。

期间,三人在路上聊了两句本地近日的公事,却也不知不觉就到了那之前负责婴尸案的另一位衙役那处。

他们到时,这位本府衙役正在里头忙别的案子,还是起身抽了空才出来。

这是个年岁有点大的老捕快了。

胡须直眉,面容干练,肩膀身量乍一看有些驼背,底下还带着两徒弟,平常就在临安县内专司些巡街。

若说这么离奇古怪的死人的事,杭州府这多年来估计真是不多见的。

也是如此,先领他们到了衙门义庄处,那前头带路的老衙役在堂前被金若云叫进来坐下时,再一提起这事来却也神色不太好。

富察尔济和段鸮见这老捕快似是神色有异。

对他们俩这么个初来乍到的外人的态度也有些避讳,当下也都觉察了出来。

可随后见着那一块呈上的验尸卷宗,又先随着这除了案情,都不怎么吭声的老捕快推门进了里面摆着几大具棺木的衙门义庄。

由对方开棺指路介绍,他们俩才知道为什么老捕快会一谈起此事就避讳莫深的样子。

因为当二人自己亲眼看到这即便十一日后过去,也依旧能从那被损坏的尸体表面,看出这是两个生理特征并不正常的孩子。

换句话说,这对死婴竟都是畸胎。

这件事可有点出人意料。

至少这被死胎的样子会是这副样子,就完全在面色一时间各异的富察尔济和段鸮的预料之外。

当下,见那一眼就能瞧出异状的尸体近在咫尺,还是眼见为实更好。

所以,段鸮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用自己的眼睛再仔细看看。

等回头看一旁的验尸台上有开膛刀,骨锉,以及消毒杀菌后的布巾,他就取了一块,又丢了一块给旁边那人。

见状,富察尔济直接伸出一只手接过去后。

这段日子以来,配合越发默契的二人这才各自从两边一块将棺口合力开的更大些,查看起来。

这么看,二人的眼神和面容均有些冷静清醒,一举一动也是不掺杂任何私人情绪或是情感。

从前,这验尸的活儿多是段鸮一个人干的。

但现如今,他们俩这一次次下来各方面的步调和习惯也多是一起的了,就也更能从直观上协助到彼此了。

因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死状的婴儿。

在这生死之事前,两个只要正经起来就没心思说些别的,只各看各的,就把这两个死婴的尸体从不同角度检查了个仔细。

何为畸胎?

通常就是指一些一从母体出生就有着本身器官和身体构造异常的婴儿,在大多民间记载中,这类孩子多见于不足月的孕妇,另有些身患恶疾的产妇才会生出这等发育不良的孩子。

而此类孩子畸形的部位也从脑部,脏器,四肢甚至是发育器官都各有不同。这样的婴儿往往未等落地就会死亡,极少有存活下来的。

在唐宋之时,一些由民间医药学家所著的药理书中就有提过这畸胎孩子,因一胎往往在诞下时就有接生的产婆先行见过,放在前朝这种孩子因地方愚昧忌讳,多会悄悄埋去。

可眼前这两具尸体,更是以往段鸮都从未听说有此等变化的畸形胎儿。

肉眼可见,方才最先走进来的老捕快一只手为他们首先开棺后,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这对畸胎乃是一对男婴。

等当段鸮和富察尔济随后开始真正地针对这尸体仔细检查后,就发现这两个孩子身上奇怪的地方还有许多。

因这是对一母同胞,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的双生婴。

所以被生下来时,这两个死婴儿的肚皮,也就下脐带处就牢牢地黏连在了一起。

而在此之下的尿道等处,因和那排泄口均连着,所以这两个孩子也是基本上共用的。

加之,婴儿的肚脐本是向外凸起,连着一根细细的脐带的,这对皮肤早已因腐败发黑,黏着些许柔软胎发的头颅上长出块块青斑的死胎肠子如此看来就是这么连在一起的。

此外,当段鸮用开膛刀稍微将他们本身黏连的身体切开一些,并用手掌翻转了下尸体那小小的,冰凉挡在对方剩下的胳膊,才发现这两个孩子的一条腿也是古怪的长在一块的。

那因为孕中发育畸形长在一起的小腿上。

被之前案情中所说村庄中的狗拖拽进农户家的狗窝里藏匿着啃咬了十数处。

所以被事后发现的尸身并不完整,肢体软骨关节有多出处创口,疮口是典型的狼或者犬撕咬后遗留的咬伤状深红色伤口。

——只有三条腿,共用一处排泄器官生存的双生死婴。

这样的一对婴儿被寻常百姓丢弃,或许使这起案子本身发生的条件更合理了些。

只是若是仔细想想,好端端一个孕妇怎么会生出这样的一对奇怪的孩子来,却也令人匪夷所思起来。

因如无特殊缘故,这样全身性大面积的畸形胎儿出现的概率是不大的。

放眼本朝,却也不多见。

排除疾病环境等因素,也是如此,那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此举的老衙役这才突然开口道,

“金捕快那边想必和二位说了,这两具婴尸当天被发现是十一天。”

“但死了应该不止这个日子,至少得往前再推三天,我做捕快那么多年,被找到时死的有多不好看的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样的一对婴儿。”

“临安县不大,加上那附近的村庄只有三四个,我原也是想着再如何也要将这对婴儿的父母找出来,哪怕被丢弃也好好下葬的,只可惜到现在我却也查不出这婴儿尸体到底是哪里来的。”

“所以二位若是不弃,在这几日里可随意找我,有需要的话本人定会倾力相助,只盼此案能有个结果,莫要最终给咱们杭州府……降下一场灾祸。”

这话,站在一旁替他们进来开棺的老捕快口中说的却也语气有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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