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变(1/4)

美利坚合众国,宾夕法尼亚州。

静谧的夜如同永不停息的流水,随着时间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轻易地占据着天空,钢铁丛林里的高楼大厦不复白日的喧闹,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城市萤火。

凌晨一点。

姬宁的脑门上抵着一把枪。

也许这是一把劣质的cosplay道具,但姬宁还没蠢到去赌一赌额头上的枪口会不会在三秒后变得炽热。

没必要为了意气之争用性命兑换筹码。

沉默就像规矩,总有人会去打破,这种事情总是年轻人更主动点。

离自己二十岁生日还有一周的姬宁酝酿了许久的勇气后,终于勇敢地吐掉了嘴里塞得并不严实的餐巾纸,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朋友,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无论是劫财还是劫色至少都要给人一个交流的余地吧,就算是要割我腰子,咱们也不是不能商量,无论对方是谁我都出双倍的价钱......”姬宁尽可能地试图进行一场平和的交流。

可黑衣人的回答十分简短有力,并且简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一记平淡无奇的枪托让姬宁学会了如何在没有东西塞嘴的情况下闭嘴。

不是每个飘洋过海在异国他乡走夜路的留学生,都会挨上一记枪托,人生本就贫瘠的姬宁自然也毫无心理准备。

当姬宁从昏迷中醒来后,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继续保持沉默,上次问题的答案让他心有余悸。

这算怎么回事?现在的黑哥哥们已经不流行零元购,转而开始逆向三角贸易了?

虽然情况很糟糕,不过姬宁却有点想笑,他本以为自己会像绝大部分人一样,按部就班地走在普通人的道路上,在人生岔口不停做着选择,倘若对的多,那么就稍微日子鲜艳一点,要是错得多,那生活就灰暗一点。

十九岁,高考失利,恰巧家里似乎有了些发迹的迹象,于是便在父亲的安排下念了个给钱混日子就能拿毕业证的野鸡大学。

直到现在,姬宁也很难想象那个喝酒吹牛,微信头像是财神到的父亲,是怎么想到这出的。

“给你念个外国大学,将来当海归,也算是光宗耀祖啦!”

“老爹啊,我其实觉得你不如把这些钱直接给我,我开个网吧什么的,再招几个漂亮的女网管,每天啥也不干就坐那里调戏小姑娘,可能更适合我这种新晋富二代。”

可是这些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出国多年撑起一家老小的父亲在家中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每个男孩都想过挑战父权,但只有当他们成为经济独立的男人,才能真正获得挑战的机会,其余时刻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和闹脾气不吃饭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还是来了。

哪个年轻人不是随波逐流的呢?

他有时也想过自己的未来,也许他会为了生存,找一份不那么合适的工作硬撑着做下去,和一个偶尔会爱自己的女人凑合在一起生活下去,几十年如一日地生活在城市的角落,等到救护车呜呜地响起来,他摆摆手示意家人不用浪费钱了,然后就干脆利落地装进小盒里。

这么说来,一生其实也不怎么长,一眼就能望得到头。

而现在,他终于有了做出改变的机会,他可以上一次新闻,虽然很有可能是和“哀悼,惋惜”这些的字眼放在一起,但至少,无趣的生活中终于多了一丝变数,这大抵是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了。

在经历漫长的黑暗后,姬宁的头套被直接拽掉,映入眼前的不是沈阳大街而是一间手术室,头顶刺眼的光芒让他忍不住流出眼泪。

他眯着的眼缝中看见一双手套,一种与医院里象征着希望与新生的白色无菌手套截然相反的颜色,手套纯黑犹如万物凋零,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就要被这双手套的主人一点一点吞噬掉所有的生机。

他试着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选择放弃,自己被戴上了背铐,绑猪似地死死绑在了束缚床上,除了某些兴趣盎然的人士,这种束缚床通常特供于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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