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清廷的黑色幽默!(1/2)

众军官哗然,望着地图沉思。

湖口县的北边是长江,西面是浩瀚鄱阳湖。如依王爷所述堵住东面和南面,那确实有可能全歼清军。

大手笔啊!

李郁喝着茶,等待这些军官消化信息。

过了半晌,才悠然开口:

“诸位,若有疑义尽管询问?”

营指挥使甘长胜拱手:

“王爷,清军马队若见势不妙,有没有可能从我军主力和偏师的缝隙跑出去,比如东南方向窜进皖南?”

李郁正色道:

“绝无可能,九华山黄山山脉就是天然的屏障。他们只能南撤走饶州府大路。如果抛弃辎重走小路入皖南,沿途会遭遇我军数十座堡垒的阻击。到时候我军主力追上,前后一堵,只会死的更惨。歧征不太会如此冒险。”

……

苗有林更冷静,他询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王爷,会战的目的是杀人还是俘虏?”

李郁很欣赏的答道:

“对满蒙八旗,以歼灭杀伤为主。对绿营兵,可俘虏就俘虏,毕竟咱的火药也挺宝贵。对待俘虏,普通士卒送去挖矿,游击以上军官可释放,作为谈判条件。”

“下官明白了。”

苗有林是前绿营军官,想必他劝降会更有说服力。

军事会议结束后,

众军官各自回帐,明日开始就是枯燥的行军了。

苗有林跟着李郁,出营散步。

夜色下,护卫们散布在四周警戒。

刚刺杀了钱峰,谁敢保证清廷不会以牙还牙呢。实际上李郁还真没猜错,乾隆确实存了这种打算。

清廷的细作渗透在江南,一直琢磨机会呢。

粘杆处新任统领,亲自坐镇扬州指挥。

皇命已下达:

若能成功刺杀伪吴王者,升3级,赏银2万两,赐世袭云骑尉,御前奏对。

……

“老苗,胳膊怎么样?”

“谢王爷关心,生活没问题,但使不上劲。小圆盾都握不稳。”

“这次会战的计划你怎么看?”

“王爷高瞻远瞩,计划精妙绝伦。”

李郁在夜色中无声的笑了:

“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计划,你觉得可能会存在什么意外?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

“江北!”

“本王也有此担忧,因而将情报署刘署长以及精干人员送去江北潜伏,同时将一支分舰队布置在江阴,提防江北大营渡江。”

李郁有一点没讲,

那就是根据情报,清军的大批船只都在淮安段停泊,足足有上千条各式新打造的运输船。

如此安排,远离仪征前线,是担心遭遇自己的突然袭击。

但放在向北300里的淮安段,也给海兰察带来了困扰——无法达到突然袭击的效果。

情报署在淮安清江浦码头安插了眼线,如果船队一动,就可视为江北大营准备渡江偷袭。这就留出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

李郁也抽出时间召见了副总指挥郑河安、黄肆。

“王爷,我军何渡江攻打江北?”

“你是想衣锦还乡了吧?”

“嘿嘿,嘿嘿。”郑河安没有隐瞒真实想法。

他就是想鲜衣怒马,前呼后拥的回一趟家乡——颍州府阜阳县郑家玗。

衣锦还乡是一种执念。

就好比金榜题名、花烛新房,乃是人生的一种极大喜悦。

倒不必和炫耀、俗人之类的挂钩。奋斗是为了什么,无非是物质满足和精神满足。再也没有比衣锦还乡更高一档的精神满足方式了。

有动力,人类才有进步。

炫耀,本就是人类进步的源动力!

哪怕世家子弟如谢安,也忍不住以自己的独特方式炫耀装个哔。

李郁笑道:

“要不了多久了。届时本王会送你一辆四轮马车,满载酒水,供你回乡痛饮。”

“谢王爷。”

郑河安眼睛亮的惊人,理解万岁!

他都已经把回乡要做的事想好了。修大墓、重盖祖屋、摆三天的流水席、每家送半扇猪。

……

黄肆倒是没啥,和李郁聊了一些关于作战的心得。

也没有嫉妒,而是客观的评价了杨遇春:

“小春子乃是天生的陷阵之将。他披上重甲简直是杀神。”

“你亲眼目睹过?”

“是的,下官自愧不如。”

李郁拍拍他的肩膀:

“苏州府娄门外,我被饥民包围的那一次,你快马来报,我会记一辈子。”

如此深情,黄肆岂能不感动。

总之如何通过语言艺术笼络人心,是上位者必须掌握的一门艺术。

帝王和臣下的相处模式与男女的相处模式并无差别。

精髓无非两个字:做、说。

李郁很擅长这两点,总是恰到好处的笼络下属的忠心,不分男女。

……

从池州府东流县,到九江府彭泽县。

行军路程在160里左右,李家军花了整整5天。

4轮骡车起到了很大的作,载货量令人满意。

沿途官道的质量不佳,有石板段,有砂石段,有夯土段,主打一个绝不重样。

李郁坐在马车里闭眼感知着路段的变化。不时注意观察一下地基的坚固程度,平整后直接铺水泥问题不大。

待打赢这一仗,再投资大基建吧。

顺便测试一下江南民众的可动员程度,和吴王府的动员能力。

第4日,

双方斥候开始交锋,互有伤亡!

彭泽县城戒备森严,周边的百姓全跑光了,十室九空,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这有点意外。

……

“义父,附近村里的人全跑光了,找個向导都费劲,我足足跑了十几里。”

李二狗回来了,带回一年轻的老汉。

佝偻的背,皱纹深邃的脸,麻木凄苦的脸,实际上他才38岁。只能说过于艰苦的生活会让人成为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

“给他搞一碗面。”

“是。”

伙夫们手脚麻利,很快就端来了一海碗面条,堆的高高的。

老汉畏缩的抬起头。

“不要怕,吃!”

在本能的驱使下,他端起碗开始拼命的塞。

塞,这个形容词是很恰当的。

当人饿到极致的时候吃东西无需咀嚼,胃部就好似黑洞产生巨大的吸力。

喉咙的宽度和嘴的宽度会保持一致。任何食物只要能塞进嘴巴,就会立刻滚进喉咙,一秒钟都不能停滞。

什么钢刀加身,什么民贼大防,

都去你妈的!

……

这种感觉,李二狗是感同身受的。没有人比他更懂饿到灵魂出窍是什么滋味,看太阳都像个饼。

老汉凶猛的吃光了一海碗,就连汤汁都没剩一滴。

“谢谢军爷。”

“彭泽县的人都去哪儿了?”

“跑了。县里的衙役老爷和乡里的士绅老爷说江南乱匪来了见男人的就杀,见女的就抢,还会烧了我们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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