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豆腐西施,掌握核心技术(1/2)

所谓保商制度,

简单的说,

就是每来一条船,就由粤海关指定一家行商做保。

行商,是粤海关指定的全权第三方。

税款、货价,行商说了算。

洋船,洋人惹出任何乱子,一概由行商负责。

英商被收拾的没脾气,失去了一切话语权。

直到,

东印度公司的新任大班喀利,想为了争取“贸易自由”权,和粤海关掰腕子。

顺便说一句,

此时来广州的英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东印度公司的人。

这个庞然大物,对于商业利润有着巨大的胃口。

毕竟东方的茶丝瓷,只要运回本土,就是125%的利润。

抢手的很,从不滞销。

……

从江南地区运去的丝绸,就这样成为了受害者。

因为,

这个生意是先赊账,后付款的。

由于广东十三行是红顶子商人,地位超然。

江南的丝绸大户们,往往争着把货赊给他们。

待成功出口后,才能获得货款。

用后世的话讲,

账期太长的生意,都有不可控的风险。

江南的丝绸大户们,

就这样爆雷了,足足大半年,没拿到一两货款。

底下织户,生丝供货商,还有钱庄,

都失去了耐性,追着后面要账。

现金流断了,再有钱的大户都撑不住。

这玩意解释起来太复杂,就不解释了。

总之,

这是一个机会,适合下场搞事情。

而在信的末尾,

福成提及了一件小事,当年有个肆虐多省,刑部通缉,杀人越货无数的江洋大盗,

可能在苏州府藏匿出家。

口供来自潮州府大狱里的一个死囚。

此人曾经是这位大盗的心腹手下,后来分道扬镳。

2年前,

他曾在苏州府瞅见了曾经的大佬,未敢上前相认。

因为快死了,

所以他透露了这个情报,当做交易,换了一壶烧酒一只烧鸡。

……

“福成遇上事了。”李郁放下信件,和杜仁说道。

“怎么回事?”

“英商和粤海关打擂台,海关税就没了。粤海关可是天子南库,短了几百万两,乾隆能忍?”

杜仁点点头:

“朝廷准备从哪儿找补?”

“十三行行商,还有粤海关的所有监督,平摊出这笔钱。”

“倒是个妙招。”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因为乾隆做事,真的是主打一个公平。

六亲不认,翻脸不认人。

所有的错误,

都是臣下的,不是朕的。

前一刻,朕可以赏你。

后一刻,朕就可以贬你。

一个典型的马基雅维利式的帝王。

福成是内务府出去的人,自然不敢抱怨太多。

不过信中,

也看的出来,他的愤懑和恐惧。

十三行的总商,平均每家25万两。

而他爹,作为潮州的分关监督,摊了5万两。

信中有一句话,

可以琢磨出这5万两的分量。

“吾父哀叹,一半之心血,恐如泥牛入海,再无重沐阳光之希冀。”

……

上任潮州分关监督委员,

抛开上敬,挥霍,以及若干人情往来。

这5万两,差不多是积蓄的一半打了水漂,很合理。

“阿郁,我倒觉得这是件好事。点醒他,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就是个行走的存钱罐。”

“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有件消息我得告诉你。苏州织造,要重新任命了。”

“嗯?”

苏州织造一职,自从福成他老爹获罪离任后,朝廷隔了好几个月才选定了一人,依旧是内务府心腹奴才。

结果,

此人刚到任,就病倒了。

然后就是病榻久卧,一直没治愈。

好端端的一个汉子,竟瘦的只剩70斤。

延请了无数江南名医,都无果。

其实是,一种严重的水土不服。

此人在直隶出生,直隶长大,

从未到过南方,

上任之时,

恰好是江南的梅雨季节,持续时间又长。

从湿疹,一路发展到了背上长疮,头晕乏力,无法行走。

“王神仙那给的消息,朝廷正在考虑新人选。这条消息,要了我100两。”

“不贵。”

李郁如今很豪气,有那140万两银子打底,说话很大声。

不过瞧这速度,这钱最多花一年。

……

李郁琢磨片刻后,

提笔写信一封,用火漆封好。

通过驿站系统投递。

这种能薅清廷羊毛的机会,自然要抓住。

借助粤海关,和苏州府衙的名头,

私事公办,便利的很。

他希望,

福成能够抓住机会,重回苏州织造。

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标,花多少银子都值得。

大不了,

兄弟联手,再搞几头肥羊嘛。

我有枪,你有印章,

很符合大清朝的生存法则。

远了不说,广州十三行那么富,打掉一家,变成十二行,也不影响盛世。

……

10天后,

潮州府,福成收到信后,

差点把文房四宝打翻了。

不过,他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这是个机会。

跑去书房,和他爹商议。

作为内务府出来的旗人,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

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皇上的喜恶才是授官的唯一标准。

其他标准,不存在的。

“父亲,我觉得李兄弟说的很对。皇上缺银子,谁能弄到足够多的银子,圣心就倾向谁。”

“为父也明白,可是这不经粤海关监督大人同意,就私自拿十三行抄家,是不是太疯狂了?”

十三行,

可谓是大清最豪富的商人,甚至超过盐商。

这些人的背后,都站着或多或少几个大佬。

赚到的银子,也不是都归自己。

而是要拿出很大一部分,分润孝敬给军机大臣,王公贵胄。

“父亲,您觉得是洋人好拿捏,还是十三行好拿捏?”

“这还用问,当然是十三行。”

“干掉其中一家,会有什么后果?”

“粤海关震怒,京城的王爷、军机,也会记恨。”

“可咱们是内务府的奴才啊,不是科道官儿。”

福成爹一震,

随即点点头,感慨道:

“是啊,除了皇上,谁还能动内务府。”

“更何况,户部尚书和大人还兼着内务府大臣。”

……

福成父子俩,

真的动心了,准备搏一搏。

拿几万两砸和珅,再杀一头十三行肥猪,去孝敬乾隆。

快过年了,杀头猪庆贺一下,丰富餐桌,很合理。

不过,

到底杀哪一头猪,是以乱拱白菜的罪名,还是长膘太慢的罪名,还得好好斟酌一下。

潮州府分关,武力有限。

恐怕还要借一把快刀,防止杀猪的时候,猪奋力抵抗。

李郁的信中,什么都考虑到了。

可以借用赖二的护卫,穿上税吏的衣服。

这些人可都是好手,最擅长突袭作战。

幸亏福成父子是内务府出来的,法律意识淡薄,

若是换个科举出身的仕途官,怕是要大骂这种混账建议。

3000里外,

李郁站在胥江码头,和杜仁,范京说道:

“我的老朋友们,只要做了孤臣,路就窄了。他们的路窄了,我们的路就宽了。”

“慢慢的,他们就会意识到,只有我是真的对他们好。”

“老爷英明。”

……

“太湖厅段迎武的罪名,罗织的怎么样了?”

“目前证据还比较单薄,仅有金山董姓商人的口供。证据链不够完美。”

李郁转头,看着范京:

“他就没有软肋?”

“据我目前打探,此人不贪,不党,是个罕见的清官。”

“家庭出身呢?”

“贫寒出身,老母种菜,老妻织布。日常伙食,不过是青菜豆腐。”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杜仁也及时的作证:

“我在布政使司衙门,也听朱大人说过,感慨此人是个真正的君子。”

李郁倒吸一口凉气:

“好一朵白莲花。”

又追问道:

“他对我们的态度,几分敌视?”

范京皱了下眉头,说道:

“此人不收分红,拒绝炭敬。曾公开谏言朱大人,要求取消东山团练。哦对了,他目前在南段运河,负责疏浚工程监督。”

李郁冷笑道:

“派人去太湖厅,申请将团练营区两侧的山地,纳入本练总麾下。”

“告诉南段运河的苦力,罢/工吧。”

范京一凛,兴奋的问道:

“以什么理由?”

“段同知道德败坏,苦力们不忿。”

……

杜仁,范京的眼珠子瞪的老大,

瞅着李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照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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