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一百五十六章(2/4)

师徒俩自从那夜分别后,距今已有一个月未曾打过照面,这段日子以来,叶芝兰在刑堂虽未遭受过什么严刑拷打,但也受了不少冷遇和白眼,她有苦说不出,对于面具材料和暗卫弟子两件事都拿不出明确的说法,刑堂弟子又自来铁面无私,只认证据,不认人情,在谢宜君没有发话之前,谁都不会轻易善待叶芝兰,纵使她辈分高,位份也不低,但一朝下落刑堂,也就是个实实在在的阶下囚。

谢宜君打量叶芝兰两眼,见她蓬头垢面,从未有过这等落魄之时,不免也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也就不忍再问罪于她,柔声关怀几句后,便叫白灵扶着人下去洗漱了。

季晚疏同陆怀薇交好这些年,倒也跟着她熟悉过弟子调动的事务,赶着时间拟了张名册交由谢宜君过目,谢宜君疲累至极,扫了两眼便叫季晚疏自己决断,她批了几个折子,实在耐不住瞌睡,也没力气再沐浴,便就穿着衣裳倒在寝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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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上了阶,将沾满了泥的靴子脱在门外,踩着净袜跑进了沉星殿。

温朝雨和薛谈在后头呵欠连天,同满江雪打了声招呼,双双绕过前院去了后头的厢房睡大觉,满江雪在门口换了鞋,提着尹秋的木屐入了大殿,她掀了帘子,见尹秋正伏在案前提笔书写,便上前道:“把鞋穿好。”

尹秋埋着头,不动声色地将执笔的右手缩进了袖子里,她把腿抬起来,满江雪便将木屐往她脚上套了过去。尹秋说:“师叔先坐会儿,我得快些把信写好,趁早送往苍郡。”

满江雪应了一声,见尹秋面前的信纸上沾了泥,便提醒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先把手洗了。”

尹秋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我知道了,师叔去外头等我罢,我怕洗完手就忘了该写什么,先打个草稿也好。”

满江雪端详她片刻,倒也没多说,自去了外间稍作歇息,尹秋见她离开,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复将袖子里的手又拿了出来。

挖了一夜的衣冠冢,手上的割伤又无可幸免地崩裂开来,濡湿的血迹和泥土糊在手心,伤口也在持续不断地泛着痛意。为了防止被满江雪看出异样,尹秋昨夜是一直忍着疼在铲土,也尽量和满江雪保持着距离,不想她看出自己手上有伤,这厢满江雪不在,尹秋才搁了笔,跑去梳妆台前净了手,又将脏水从窗口泼了出去,尽量放轻动静翻找出外伤药止了血,末了才又取了张新的信纸,重新开始书写起来。

伤口都在指腹,不方便动作,尹秋握着笔杆子,整只手都在轻微地颤抖,十分不好使力,饶是她全神贯注,极力控制着力道,字迹却也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很有些不忍直视。

尹秋暗暗想着,这封信若是写好了,就得立马封上,绝不能叫满江雪看见。

此时已经快到晌午时分,这两日天气不错,雪后的苍穹一尘不染,连日来的乌云散去,投来了和煦的日光,将惊月峰映照得一片明净,垫着雪的红枫煞是好看。

信才写了一半,便听外头传来了不少人的说话声,尹秋侧耳听了一阵,原是季晚疏调了一批新的弟子来,正在同满江雪汇报,尹秋趁此机会赶紧将余下的内容撰写好,末了才神色如常地拿着封好的信笺行了出去。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弟子们已经各自领完了差事,又将热腾腾的饭菜备好,之后便成群结队地在惊月峰闲逛起来,熟悉环境。尹秋将信笺交给季晚疏,请她代为寄送,三人便在厅中落了座,一同用起了午膳。

从寝殿出来前,尹秋特地将手擦了擦,还专门坐在了满江雪左侧的位置,好让满江雪只能看得见她的手背,加上满江雪一向喜欢给她夹菜,尹秋也就只管端着饭碗,没有自己动过手。

“先前在明光殿时,掌门已将叶师姐从刑堂接了出来,”季晚疏坐在尹秋侧前方,一眼就瞧见了尹秋伤痕累累的手,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平淡道,“师叔若是得了空,可要和叶师姐当面谈谈?”

劳累了一夜,季晚疏和尹秋到此时都还没来得及洗漱更衣,满江雪亦是如此,但她整个人看起来依旧干干净净,像是半点尘土也未沾染一般。满江雪略一思索,就知道谢宜君这时候放了叶芝兰是何用意,说:“谈是肯定要谈的,但今日就不必了,明日再说也不迟,她才从刑堂出来,也还需要休息。”

季晚疏见尹秋碗里的菜蔬所剩无几,便主动替她夹了些菜过去,说:“有个事,还想请师叔出面,帮一帮我。”

尹秋专心致志地吃着饭,一直未曾多言,瞧见季晚疏忽然给她夹了菜,便将头抬了起来,两人隔着桌子对视一眼,尹秋动作一顿,登时心领神会,便悄悄冲季晚疏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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