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一百三十章(1/2)

叶芝兰将灯笼挂在墙上,刚要步入藏书阁,后边就跑来一名女弟子,老远便冲她喊道:“叶师姐!掌门叫你过去一趟!”

夜雪纷纷,阶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叶芝兰提着裙摆,转身说:“什么事?”

“不知道呀,”那女弟子主动把灯笼取下来,握在手里,“琉璃峰的白灵师姐回来了,师叔那边的信也到了,估摸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掌门脸色不太好呢,师姐快过去看看罢。”

听她此言,叶芝兰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问,即刻撑着伞离开了问心峰,朝明光殿行去。

到了地方,殿外值守的弟子不知为何都被撤了,里头反倒站着几个刑堂的弟子,叶芝兰见这场面,不由心下生疑,快步入了檐下,进得明光殿一看,谢宜君面色凝重地坐在堂上,旁边果然站着下山已久的白灵。

“见过师父,”叶芝兰自是先同谢宜君问安,随后才看向白灵道,“师妹回来了?”

白灵淡淡一笑,看了她一眼:“回来有几日了。”

叶芝兰正要问她何时回来的,却见谢宜君朝她掷来一封信笺,说:“先别急着闲聊,你把这信看了。”

察觉谢宜君今日语气有些冷淡,叶芝兰面露疑惑,将那信笺拆开看了看,未几便诧异道:“这……暗卫弟子都死在了魏城,还要对小秋下手?”

“信是刚到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好些天,”谢宜君拨着手里的珠串,眉头紧蹙,“我那日还当他们是贪玩,所以偷摸着下了山,没成想他们居然是要跑去魏城杀人!”

叶芝兰脸色几变,赶紧问道:“那师叔和小秋可有事?”

“师叔倒是无事,”白灵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就是苦了小秋,差点把命给丢了,我走的时候人刚醒,现在应该能下榻走动了。”

叶芝兰先是松了口气,很快又皱眉道:“可怎会如此?那些暗卫弟子这么多年都待在惊月峰守着师叔,怎么一夜之间就都成了宫里的叛徒?他们为何要对小秋下杀手?”

白灵没答这话,只是移动视线看向谢宜君,谢宜君也不吭声,她眉目发冷,一言不发地瞧着叶芝兰,神情很是复杂,似有些难开口。

发现这两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带了点异样,叶芝兰大为困惑,捏着那封信左右顾盼,说:“师父?”

谢宜君见她一脸茫然,这才叹了口气,从木椅上起了身,说:“那就得问你了,这批暗卫都是交由你亲自挑选的,那一年你师祖离世,我刚当上掌门,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江雪为了师门安定成日在外头东奔西走,回来后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我要你挑几个能干的给她送过去,好替她分忧,可你怎么就挑得那么好,怎么个个都是窝藏坏心的细作?”

叶芝兰一听这话,心中警铃大作,不可置信道:“师父的意思是……您怀疑我?”

谢宜君眉头不展,神情含着痛惜,她喟叹一声:“先不说怀疑与否,你把当年挑选暗卫的过程详细说来我听。”

叶芝兰难掩惶恐,但也极力维持着镇定,回道:“当年……当年我奉师父之命,前往各大峰脉挑选合适的人选,每一个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才敲定下来的,我那时看的不只是他们的功夫如何,还考量过每个人的身家清白与心性品行,”她说到此处,看了谢宜君一眼又补充道,“……何况师父当初不也看过那名单么?是您点了头,我才将他们送去惊月峰的。”

她前面几句话说的并无不妥,后面几句却是叫谢宜君听的脸色一沉:“我点了头?似你这般说来,倒还成了我的错了?”

叶芝兰心中一颤,赶紧屈膝跪下:“徒儿并非责怪师父……只是实话实说,还请师父不要动怒!”

“我是点了头,”谢宜君压抑着火气,来回踱着步子,沉声道,“但是芝兰,为师有多看重你,信任你,你难道不知?你把名单交上来,我不过就扫了一眼,问了几句,整件事我都是交给你全权负责的,如今这些人出了事,你敢说你一点过错都无?照你这话,最终点头的人是我,那是我要对江雪和尹秋做什么吗?我连掌门之位现在都可以立马还给江雪,我对付她干什么?再说尹秋,她是曼冬的女儿,又算我半个徒弟,我又派人杀她做什么?”

叶芝兰情急不已,连忙辩白道:“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她禁不住哽咽起来,少有这等慌张的时候,“暗卫弟子的确都是我挑选的,名单也是我拟的,可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会对小秋下手,师父,您别生气,也许是我哪里疏忽了,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来,但我真的和他们没关系!”

谢宜君见她这模样,不免也有几分心痛,说道:“那你再好好儿想想,究竟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为师今夜找你来也是为了问清情况,不是为了要给你定罪。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查明那些人的来源,他们都是从各大峰脉挑选出来的,怎么会就那么巧刚好是一伙儿的?你回忆回忆,选人的过程中,有没有谁干预过你,或是有没有谁向你推荐过他们?”

叶芝兰神色怔愣,冥思苦想好一阵还是道:“没有的……没有人干预,也没有人推荐,他们都是我自己选出来的人……”

闻言,谢宜君长叹一声,容色疲惫道:“芝兰,你既什么都解释不清楚,可这事已经发生了,你又是全权负责人,那你说,你要为师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叶芝兰一瞬便红了眼眶,说不出话来。

殿外风雪正浓,满室都席卷着寒风,谢宜君站去门口,任凭那风雪扑打着自己,她静默良久,后才头也不回地道:“白灵。”

白灵得了呼唤,立即会意,朝身边一名刑堂弟子使了眼色,对方即刻行进偏殿取了个木盒过来,放在了叶芝兰跟前。

“师姐先前去问心峰的路上,我与几位师弟师妹搜过师姐的房间,”白灵说着,将那木盒轻轻打开,“还请师姐说说,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

叶芝兰愣愣的,缓缓朝那木盒投去了视线,待看清里头的东西后,她便顷刻间变得脸色煞白。

只见那盒子里装了不少制作人|皮面具的材料,零零散散,有新有旧,可谓是一应俱全。

“不……这不是我的,”叶芝兰红着眼,猛然看向谢宜君,“师父!这不是我的东西!”

谢宜君转过身来,面上表情错综复杂,她缓声道:“几年前温朝雨假扮天音峰那女弟子溜进宫,劫走了尹秋,我与江雪那般彻查之下都没找出给温朝雨面具的人是谁,如今暗卫弟子出了事,到你房里一搜就搜到了这些东西。芝兰,你作何解释?”

叶芝兰瘫坐在地,终于落下泪来,她看着谢宜君眼里浓浓的失望与质疑,哑声道:“师父,您信我!徒儿陪在您身边那么多年,您难道不了解我么?我与小秋无冤无仇,更和师叔无冤无仇,我怎会处心积虑那么多年要对付她们?”

“暗卫弟子是你挑选,这些面具的材料也是由你房里搜出,”谢宜君忍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喝道,“你还在狡辩!为师悉心栽培你多年,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你却和紫薇教暗中勾结,你简直是要诛了我的心!”

叶芝兰凄怆道:“师父,您一定要相信我!倘若当年和温朝雨里应外合的人是我,我又岂会把这些罪证留到如今?便是再蠢的人也该知道及时处理,就算是想着日后若还有用,我也不会把它放在房里。师父,这分明是有人蓄意构陷于我,说不定就是暗卫弟子背后的主谋!”

谢宜君悲愤交加,同样气红了眼,她看着叶芝兰道:“背后主谋?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你挑出来的?你告诉我背后主谋是谁?”言毕,她遂然上前几步,指着那木盒道,“你是宫门大师姐,没人能比你更有机会拿到这东西,那年我与江雪都猜测是无悔峰内部出了问题,却是一点疑处也查不出来,如今想来,你是掌门之徒,这云华宫里的各大峰脉,也只有你能够随意出入,你拿了东西,神不知鬼不觉,谁会怀疑到你头上!”

叶芝兰嘴唇发抖,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谢宜君又紧跟着道:“再说当年锦城一行,我叫江雪刻意假扮成曼冬引出宫中细作,知道这事的人除了我与江雪,就只有你一个,可事情最终还是走漏了风声,紫薇教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直奔锦城而去,如若不是你说的,又能是谁?彼时我也曾怀疑过你,但终究还是放下了疑心,后来你们回了宫,我要你彻查锦城一行的弟子可有细作,却是叫那细作服毒而死!我当时虽是责骂了晚疏,但现在想来,你那时又在做什么?那细作是不是也是你杀的!”

叶芝兰白着脸,泣不成声:“师父……真的不是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原想着,晚疏不成器,她那性子担当不起掌门,我还想过要把掌门给你,”谢宜君闭了闭眼,仿佛在这一刻苍老了许多,“芝兰啊芝兰……你太叫为师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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