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好戏上演(三,二合一)(1/2)

在马格努斯的生命中,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手足无措,惊怒交加——自莫塔里安的发言结束以后,又有许多人站了出来,发表他们的意见。或许是某位领主,或许是某位总督

就连火星的铸造将军卡尔博·哈尔都表达了对灵能及相关使用者的反对,他的言辞远比莫塔里安激烈,他甚至呼吁将所有灵能者严加看管。

马格努斯为他的话愤愤不平,但真正要使他怒火中烧的事还在后面。

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发言,这个人刚刚坐下,另一个人便立刻站起。

就连那些曾和千子们并肩作战过的人都纷纷给出了坐实符文牧师与莫塔里安指控的证据,第十五军团的确是在使用巫术这件事已经彻底板上钉钉——但既然这样,为何在战时不说?

我的军团帮助你们取得了胜利,这就是我们得到的回报?真是一群高尚的懦夫

赤红之王愤怒地沉默着,等待着他发言的时机到来。马卡多没有辜负他的信任,掌印者在第三十二个发言者从包厢中站起身时阻止了他,并转头看向了马格努斯。

“请肃静,诸位!”他举起权杖,高声呼喊。“你们都已经提出了自己的指控与态度,但马格努斯还没有!我们必须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

很好。

马格努斯缓慢地呼出一口沉郁的空气,从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阿泽克·阿里曼担忧地看着他,调动起了灵能,马格努斯看出了他想以灵能做沟通的举动,选择了拒绝。

“不必担忧,阿泽克。这些领主、贵族和官员们无法理解我们,但他们的理解并不重要。你可曾看见除莫塔里安以外的第二个原体站出来反对我?我的兄弟们对他们的话语不屑一顾。”

“可是,原体——”阿斯塔特本想说些什么,却被马格努斯打断了。赤红之王不想听,也不想为阿泽克·阿里曼解释他现在心中所想。

他只是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并说:“看我如何拨乱反正,阿泽克。”

他的智库馆长看着他离去,心中忧虑几近化作风暴,那半句没有说出口的话也终于在心底落地:可是,原体,尼凯亚会议的议题不是智库制度的去留吗?为何变成了对我们的审判?

马格努斯并不知道阿泽克·阿里曼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背着手走出包厢,昂首阔步,走向剧场中央,期间一直看着帝皇的黄金高台,表情不卑不亢,心里却憋着一股气。

等着吧,父亲。他暗自赌咒发誓。我会在今天就向伱证明。

“你做好准备了吗,马格努斯?”掌印者问,兜帽下的双眼一片平静。

马格努斯仰着头经过他,轻声回答:“当然。”

他走进木制讲坛之中,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眼神一点点地变得冷厉了起来。

数秒钟后,他朗声开口。

“我无意做任何辩解,我不屑于此。诸位所提出的指控重点有误,你们似乎认为我和我的军团与那些愚昧残忍的巫师是一丘之貉,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马格努斯掷地有声地开始反驳。

“你们中有多少人去过普罗斯佩罗,见过那里的景象?你们根本没有做任何调查,就站起来义愤填膺地进行了发言,难道这是正确的吗?”

“但你和你的军团在滥用灵能,这是不争的事实。”莫塔里安淡淡地反驳起来。“还有,没多少人在将你与卡约尔人进行对比,也没人说你们在做类似的事,你在转移话题,马格努斯。”

“对不起——”赤红之王朝他嘲讽地鞠了一躬,转头看向马卡多。“——我以为现在是我的发言时间。”

“让他说完,死亡之主。”掌印者说。莫塔里安对他点点头,重归寂静之中。

马格努斯开始环顾四周,他本该像个学者那样用理性平和的话语来启示人们,让他们自己意识到自己此前说的话到底有多么荒诞不经,可他现在不想这么做了。

他原本打好的腹稿此刻尽数化为飞灰,他已经意识到,单凭言语无法改变多数人的想法——是的,他可以用长篇大论宣讲他的理念,以及灵能对人类未来可能起到的关键作用.

但就算他这么做,难道莫塔里安和那些反对者就不会站起来反驳他了吗?

他们还是会的。

只有将一些能够起到决定性证据的事实甩出来,他才可以一劳永逸地彻底终结这场辩论。

赤红之王仰起头,再次看了一眼那高台。在禁军的簇拥中,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帝皇平静地看着他,眼里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马格努斯却觉得自己好似听见了他的低语,看见了他的期待。

让我证明给你看,父亲。他深吸一口气,扬起了手臂。

“我需要三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诸位。”他高声说道。“我知晓你们的疑虑,也确确实实地听见了你们的反对。人们总是对他们不了解的东西感到怀疑,这很正常,我理解。”

“盖因如此,我希望让诸位都看见灵能的真相!它绝非我兄弟莫塔里安所说的那样,是一种邪恶的力量。你们可以暂时保留意见与怀疑,但我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彻底扭转这一切!你们将看见灵能的真相!”

人们面面相觑,圆形剧场之中,如浪潮般的讨论声开始此起彼伏。

马卡多皱起眉,眼眸中金光一闪。他仰头看向高台,帝皇对他的注视回以了一个略显悲哀的颔首,于是掌印者叹息一声,以权杖触地,终结了声音的蔓延。

“你的要求非常正当。”他说。“那么,三个小时,马格努斯。”

赤红之王朝他微微一笑,鞠躬行礼,又朝着高台上的帝皇行了一礼,随后立刻转身离开,带着千子们走出了圆形剧场。

原体包厢的观景台上,康拉德·科兹突兀地陷入了一阵颤抖之中。

四散的寒意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彻底包裹,使他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科尔乌斯·科拉克斯担忧地看着他,数秒钟后,夜之主恢复正常,脸上却挂起了一抹极淡的微笑。

他抖动右手,一把刀刃滑进手掌,以更冷冽的寒意驱散了此前包裹他的那阵寒风。

“你知道吗,兄弟”康拉德·科兹貌似自言自语地摇摇头。“我的天赋已经很久没有挣脱束缚了。”

“所以,”不知何时走近的圣吉列斯扬起羽翼,使他遮蔽了科兹的头顶,投下了一片温暖的光辉。在几片缓缓落下的羽毛之中,他表面平静,实则忧虑地询问了起来:“你也看见了吗,兄弟?”

“我倒是希望我看不见,天使。”科兹冷冷地笑了。

——

看着那个人,安格尔·泰感到了一阵极诡异的熟悉。

他本不该有这种感觉才对,他的记忆已经四散奔逃,在黑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可他偏偏就是对面前的这个人起不了任何警惕。诡异,却又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未知的原因,暂且不提。在四周尽是可怕黑暗的当下,唯独这个站在他面前的人散发着光芒,他要如何才能不信任对方?

虽说这光芒还无法驱散黑暗,但这已经足够。而且,他隐约觉得,如果光芒真的强到能够驱散黑暗,恐怕会有另一些不好的事发生。

本能地,安格尔·泰朝前方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他想要更靠近一些,以步入光辉之中,逃离黑暗。

他已经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每一秒都是一种折磨,而这里并无时间概念。一秒,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一万年。

安格尔·泰一边靠近他,一边满脸茫然地伸出了左手。他想在真正接近以前尝试用手指触碰那光辉,以获取片刻安宁。然而,他的喉咙却在此刻发出了一阵不成音节的模糊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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